宠婚(70)

韦伯把佐德从外面唤了进来,让他当一个小跑腿的,把两个人领到东边的破房子那去。

伊维斯先走在前面,而安德里亚终于松开了捂着的口鼻,微微侧身,对着轮椅上的老太太说了一句无声的话,只有口型。

“它们又来了。”

算是对收容他们的报答——一点提醒。

她愣了愣,好久没反应过来。

他们一离开,那个男人就克制不住暴躁了,忍不住问:“妈,为什么让这些外人住进来。他们会带坏村子里的人,诱惑他们,就像……”

她不咳了,也不喘了,伸手理了理发髻,冷冷地接上他的话尾,“像你那个父亲,在军队来的时候,打算出卖妻子和孩子,为了能去外面的世界。那是他的心肠本来就烂透了,被钱权利迷惑了眼,一个恶心玩意,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韦伯哑口无言,一个两米来高的男人,讷讷地站在了一旁,无话可说。

“再替我卷一根烟来。”她咳嗽了两声,烟瘾又犯了,等到韦伯卷了烟,点了火,徐徐地抽了两口,吐了满屋子的烟气,才有力气接着说话,“你啊,性子急,很多地方都随了你那个父亲。刚刚那两个人,其中有一只海妖,你连这个也没瞧出来,还有什么用?”

韦伯长大了嘴,许久没说出来话。他是个混血,母亲又有深谋远虑,自小便把人类和达尔蒂玛的事都说给他听。而在这些故事里,位于达尔蒂玛金字塔顶端的海妖,是宛如王冠上的明珠一样的存在的,他们是一个美丽高贵,强大又嗜杀的种族。

她瞥了自己这个傻儿子一眼,开玩笑似的,“要不是在他对象面前不好动手,你以为自己还有命吗?不过说起来,海妖这个种族谈恋爱就和作弊一样,能听得到人的心里话,真心假意,分的太清楚了。而不像我们这样的,耳聪目明,即使看得见千里之外又有什么用?”

韦伯蹲了下来,整个人趴在摇椅的扶手上,轻声问:“那,那,妈你后悔了吗?”

“后悔,后悔什么?”她的眼睛忽然一亮,想起了自己才从永夜之森出来的时候,看人类的世界什么都稀奇,什么都喜欢,还爱上了一个人类,为了保护这个人类,还有这个村庄,暴露了自己是个达尔蒂玛的事实。到了后来,虽然那个人类背叛了她,可是没有关系,她用尽心力保护下来的村子还在,每一个人都在爱着她陪着她,即使大部分已经埋在了土里。

她从没有后悔过,在杀了那个准备告密的枕边人时也没有。

“不过,你可不能这么没用了。”她又抽了口烟,可是她老了,手脚不稳,一时没捏得紧细长的烟卷,不小心落在了地上。她叹了口气,颇为可惜,像是抚摸孩子似的摸了摸韦伯的头发,“我老了,眼睛和耳朵都不中用了,看不了那么远,听不到那么清楚了。而你,正是壮年的时候,也该继承一些我的能力和工作了,保护好这个地方,毕竟面前也算是一个达尔蒂玛。”

话说到这顿了一下,她一字一句,郑重而严肃,“刚才那个海妖临走前告诉我,它们又来了。永夜之森边的要塞再次失守,达尔蒂玛出来了。”

那只烟在地上打了个滚,落了小半地的灰烬,风一吹,就散尽了。

而伊维斯这边,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开始准备修房子的工作了。一路走过来,村子里的人都是淳朴热情,知道新来了两个倒霉的小伙子,只能住破房子,有闲粮的就送吃的,有多余的铺盖的就送棉被,总之到了那间屋子的时候,伊维斯和佐德的四双手四只胳膊,外加大红二红的两张背,全都挂满了这些村民送的东西。

果然,那个韦伯可能只是个例外。

这间屋子可能是百年前的遗产了,当时虽然建的结实坚固,可是一百来年没住人也没修修补补,果然如那位老太太所言漏风漏雨,灰尘堆了三尺高。不过伊维斯这个人对于生活水平的要求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忽高忽低完全不是问题,所以颇为乐观地把这间房子从里到外观察了一遍,只是东边倒塌了一面墙,西边的瓦被掀了半边,要比露天好得多了。

伊维斯虽然细致整理的水平不到家,可是简单收拾一下还是可以的,便很快把这间屋子收拾到能够简单住人的水平,可是由于时间紧迫,只铺了一张床,两个人还是得住在一起。

屋子里黑洞洞的,只有西边露天的地方有一丝星光照进来,是唯一的光辉。

伊维斯忙了大半天,加上身上的伤没有全好,便瘫倒在柔软的床铺上,漫不经心地和安德里亚聊闲话,不知为何,今天的安德里亚格外沉默,不过他不在意,还是在自言自语,“你当天就发消息给那两个部下了,按照速度,就是爬也该爬到了,用搜索器找到我们两个了。”伊维斯讲到这里,皱了皱眉毛,接着说,“估计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得自己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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