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条闲鱼很难吗!(93)

说完这么长一段话,他咳嗽好几声,方容几次想说什么都被他的咳嗽声打断,只好闭嘴。

缓了缓,方冀又说:“如今,我的口谕,只有安西祥知道,而传国玉玺,只有我才有。”他从怀里吃力的掏摸两下,拽出一块还带着体温的白玉。方容对它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欲|望,可方冀不由分说把它拽下来塞进了他的手里:“我已传位于太子,二哥帮他把持朝政吧……如今京城混乱,朝中人心涣散,二哥积威甚久,尚能压得住天下……我不愿辜负父皇……”

“却能辜负我吗?”方容终于问出一句话。

可此时他怀中的人说话已经开始断断续续了,气音也越来越多,方容把玉玺随便揣进怀里,双手揽起他坐在地上,他又是几次张嘴,最后只问:“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方冀却答非所问,他看着方容的眼睛,仿佛被这之前的那个问句问住了,他眼中有雾气上涌,挣扎着道:“二哥,我一直没变……是你变了……”

话落,他不想再开口,于是慢慢闭上了眼。再也没能睁开。

这一切都太仓促了。方容还有些措手不及。

他看不透方冀最后的眼神,就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承受着生理上的心痛。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痛感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比与清婉诀别更难过一筹。

这绝对不是他自己的情绪,是已亡之人身心残留的执念始终放不下。

方冀的胸口已经没有起伏了,也没了鼻息,身为皇帝最后的威严,他眼中险些凝结的泪被他带进了阴曹地府,反正再也不会有人能见到了。

方容环抱着方冀,直到门外传来安西祥的声音把他惊醒。

“王爷,陛下?”

方容没有回答他的话。

良久,他把方冀抱到榻上,把他龙袍放正后才哑声喊:“开门吧。”

门未大敞,一片哭声已经轰然炸响,比赛似的高亢嘹亮,一浪高过一浪,抬袖掩面者数不胜数。方容没精力去在意这些了,他还坐在榻上看着方冀,并没有回头,只对安西祥说:“太子呢?”

安西祥正跪倒在地上,闻言缓缓爬起来,领着一个穿着明黄宫袍的幼童走到他面前来。

“安王叔……”太子年仅六岁,方容一见就头疼的那种年纪,幸好对方看起来很乖,尤其现在顶着一双红眼眶,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父皇为何不理孤……?”

方容终于站起身,他居高临下看着太子,待太子脸色变得苍白,渐渐带上惧意,他才牵起太子的手,走到门口,对安西祥说:“宣旨吧。”

☆、第49章

这三个字一出口的瞬间,方容就感觉到安西祥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事实上也不用感觉,因为此刻在场所有的人,很少有人能忍住不去看他。

‘宣旨吧’——

要宣的是什么旨?

即将登基的那位,究竟是大的还是小的?

众人屏息而待!

方容也同样转眼看向安西祥。

可对方的眼神——

等等——!

方容终于从方冀忽然被刺身亡的事故中回过神来,他终于意识到什么!

“原来是你!”喊出这句话与否已经不能阻止任何事了。方容已经听到了甲胄碰撞的声响,脚步声十分繁杂,人数大约不少,且愈行愈近,他一笑,又重复一遍:“原来是你。”

安西祥微垂着脑袋,并不欲多言。

方容四顾一圈,竟发现退无可退了,他又笑笑:“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句话果然是金玉良言。安西祥,你给本王一个好看,有没有想过后果?”

这时也不需要安西祥的回答了。四周大内侍卫已一拥而上,黑压压的一群,左手握着刀剑,刚一站定,刀剑的柄便送进了右手!

方容手边的太子满脸惊惧,还没有明白现下的处境,他攥紧方容的手:“安王叔,他们要谋反吗?为何刀剑向着孤与王叔?”

跪了满地的大臣也身心十分惶恐,只有一位武官从地上站起身,怒喝道:“安西祥!你果真要要造反不成!“

安西祥到此时才说:“安王谋逆弑君,臣亲眼所见。可先帝被惑了心智,竟立下此等逆臣贼子为我朝摄政王,臣如今所为,不过清君侧罢了。”

众朝臣一片哗然。

方容倒有些意外。没想到安西祥会把方冀的口谕当众说出来,莫非已经对自己成竹在胸?

安西祥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挥袖,大内侍卫立刻让出一条路来,已经惊慌失措的宫妃们带着一众宫女太监顺着这条小路纷纷疾步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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