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值晚宴达到最高潮的时候,暂时被闲置的排桌间里确实有几位身着仆役阶级服装的男人,却唯独欠缺他在寻觅的身影。
逼不得已转移阵地,他走到外面去,接着踱步走向在夜色里显得更加宽敞的广大庭园。
瑟緁原本只打算透口气就回大厅,但离主屋有一小段距离的树丛里却传来怪异的声响,促使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梅丽莎夫人。」
那是一道低沈、沙哑,充满欲望的低喃声。
而且明显是男性的声音。
听在瑟緁耳里,那是道熟悉得亲切,却又陌生得诡异的呻吟声。
感到全身的肌肉彷佛在瞬间紧绷起来,他僵硬地走向声音的源头。
不用隐身树丛就能从叶缝间用自己的双眸亲眼看见的景象,让他浑身顿时血液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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篁苍昂把背抵在巨大的树干上,脸上是那种即将抵达高潮时,舒服、隐忍、快感交杂的神情。
将视线往下移,瑟緁不讶异见到守寡不久的梅丽莎.劳伦斯将脸埋在篁苍昂腰际的情景。
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早在劳伦斯爵士尚未魂归西天前,他就在无意间见过好几回梅丽莎.劳伦斯死缠着他的贴身随从篁苍昂。
装饰着无数珠宝的鲜黄色礼服已褪到腰间,胸衣亦被向下拉扯,梅丽莎.劳伦斯的一对白嫩丰乳只差那么一点儿就会整个迸出衣物。
要是劳伦斯夫人偷情的对象是其它男人的话,瑟緁会毫不停顿地转身离开。
偏偏那个几乎要融化在梅丽莎.劳伦斯嘴里的男人,是伴着他从小到大,也总不自觉地惹得他心慌意乱又魂牵梦萦的人。
光是见到篁苍昂拧着眉、闭着眼、微启的双唇还逸出低吟声的模样,瑟緁的身子就倏地窜过一道热流。
今日下午也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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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緁不否认伊莎.伯斯顿高明的爱抚技巧已点燃他的欲火,而他原先也是打算在出门参加宴会前再于床上待一阵子。
但这念头却在梅丽莎夫人纠缠着篁苍昂的景象映入他眼帘时止住。
倏地,无可名状的愤怒与妒意涌上他心头;虽然那女人只是挽住篁苍昂的手臂而已,他就险些按捺不住想下楼将两人拉开的冲动。
之后,进入房间准备为他更衣的篁苍昂,更是在无形中煽动残存在他体内的欲火。
那靠他靠得如此近的身躯、吹散在他唇颚间的热气、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体热的距离,都为在他血液里闷烧的烈焰火上加油。
幸好当时有伊莎.伯斯顿做挡箭牌,瑟緁掩饰不了的热情才不至于被篁苍昂发觉那是因他而产生的。
所以瑟緁要他去斟杯酒来,也只是希望他暂时离开房间的借口。
一开始,他虽可以辩称那欲望是因伯斯顿夫人而起的,但这份渴求若在篁苍昂面前继续发展,他扯的谎很快就会被揭穿。
单单是篁苍昂的气息、身影,就足以引发隐藏在他体内深处的欲望,于是见到篁苍昂露出这种诱惑人的表情时,瑟緁深知再窥视下去情况恐怕会难以收拾。
他嫉妒让篁苍昂拥有这极神情的女人。
是的,瑟緁.斯菲塔.圣.休拉尔,被所有女性倾心与爱恋的天之骄子、在情场上从未尝过败绩的第十六任宋豪公爵,唯一深深爱着的人,是自小跟在他身边照顾他、陪伴他,犹如兄长一般的篁苍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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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瑟緁.斯菲塔.圣.休拉尔永远忘不了,如同此刻一般闷热的仲夏之夜。
那时候,他的十三岁生日才刚过不久。
而一切只能说是再偶然不过。
英格兰低地的夏夜闷热得令人发狂,瑟緁被迫与双亲横过科兹山来到布利斯托,参加原本一点也不想出席的宴会。
理由只因主办人是和玛茜夫人感情最好的姊妹们,想见见轰动整个伦敦社交圈的绝世美少年。
而玛茜夫人亦迫不及待带着让所有年轻小姐对未来有所期待,且最令她骄傲的儿子四处现宝。
在被数也数不清的女人团团围住一整个下午后,瑟緁努力在自己被香水熏昏前逃离宴客大厅。
当然,他一步出喧闹槽杂的交谊厅后,寻找的对象自然是能为他泯除痛苦,并帮助他舒解压力的篁苍昂。
他并未预期会撞见惊人的一幕,更未预料到那对他会有如此人的冲击。
在经过人工设计的林荫间,瑟緁一面走着一面找寻篁苍昂的身影,却在偌大的园子里乱晃了好一会儿仍旧毫无所获。
最后,他只有放弃地绕过大厅外的阳台,避开人群回到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