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多情+小剧场(10)

重重烛火中,走出一位貂裘锦饰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他站在背光处,烛火照得祈难以看清他的容貌,只瞧着一身饰物气度,大约便是班布达单于了。果然,他站定身形后,朗声长笑。「柳残梦,本王早知你在附近——听得本王到来,你岂会不来一探。本王等你已久,迎宾之席也早已布下,你何不快快出来,与本王宾主尽欢,让大家一睹武圣风采。」

柳残梦冷冷瞪了祈世子一眼。「今次可要被你害死了!」

祈世子回他一眼。「单于都说,你本就有心要来的,不然本世子岂拖得动你武圣大驾!」

「你!」柳残梦听他把事情缘由都推到自己头上,不由气结。「真没见过比你更会赖的人!」

「人外有人,说来区区眼前不就有一个。」祈世子揉揉鼻子,咳了声。「……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柳残梦继续冷眼。「你别想将我推给他们就一推了事。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蚱蜢,跑不了我也逃不了你。」

祈世子就算真有此心也不敢在此时表现,哈哈干笑了几声,见下面班布达单于已有些不耐,很可能大手一挥叫人将他们搜出来。柳残梦身份早已败露那也罢了,自己的身份若被揭破,可是不得了的事。当下赶紧将柳大少的衣摆撕下一块蒙到脸上,握住他的手。「还等什么,走啦!」

身子冲出树丛的同时,自袖内甩下一堆烟雾弹,现场顿时烟雾弥漫,伸手难辩五指。柳残梦唉了一声,也不知是在为撕破的衣服肉疼还是为无妄之灾而哀叹。

烟埃未定,已有数十名高手如离弦之箭,追踪二人的身影而出。班布达单于停在原地,也不追赶,只是冷笑。

「柳残梦,今日你即现身,若教你从本王掌心逃脱……」

说到这,单于似是觉得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仰天哈哈笑起。

「惨……」一语未了,暗器追尾而来,擦过鬓角数络发,险些在脸上留下伤痕。祈世子咬紧牙关边跑边问候发暗器的人十八代祖宗,脚下东挪西移,努力在两仪乾坤震元阵内求出一条生路。

王府背山而建,三方各有重兵把守,唯后方因地势险恶无法布兵,依山势布下重重机关阵局。祈世子虽知此事,但他忖着以二人之力力抗千军万马,不若向后方突围。武圣庄的机关绝学天下闻名,多少比另三方多线生机。

但这生路上机关未免也太多了。一路所行,陷阱遍地开花,顾得了上顾不了下,顾得了下又顾不了上,柳残梦虽有一身绝世武艺,却因黑煞掌伤势甚重,又被祈世子连番操劳压迫,此刻是自顾不暇,只有努力求不拖后脚,哪可能有所助力。

劲风凛冽锐气逼人,一堆长箭向二人后脑逼来,祈世子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袖摆鼓足劲风,正待向后扫去,柳残梦侧目见着,脸色微变,急唤道:「不可!」将祈世子拉得一个踉跄,步伐斜出生门落脚之处,咬牙运劲,拖着他再远退三丈,只听「嘭隆——」一声,长箭撞落于地,炸出丈余的大坑,竟是挟带火药。

祈世子背后一凉,不敢想象自己一袖扫上,会掉了身体的哪些部位。瞄了柳残梦一眼,正打算将救命之恩一口带过,却见柳残梦唇角一口鲜血逸出,襟上血痕斑斑,已控制不住内伤。方才偏离生门,祈踏上机关,一篷暗器尽数袭向右侧的柳残梦,他虽有护身罡气挡下,但肩膀旧伤新裂,真气不继,后肩又中了枚铁莲花。

匆匆一眼,也不知那铁莲花上有没有毒,追兵渐近,无法为柳残梦包扎伤处,急急将柳残梦掌封住他背部灵台,风门,神堂三穴,一边承住他的重量,施展最耗真气的缩地成寸,聚千里于一步,闪出阵外。

「今次真不知是谁害苦了谁。」脚下一踉跄,喘息着放下柳残梦,顺手给他一个巴掌,「喂,清醒点,要昏也别在这个时候昏。」骂完又扯着柳残梦往后府冲去。

「我……我是伤患啊……」不抱指望地抗议了下,柳残梦捂着热辣辣的脸颊苦笑。

「你现在想逃命全部指望我不要将你扔下……咦!」祈世子说到这,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没想到,现在将柳残梦这累赘扔下的话,自己不就可以脱身了?

「别,你不是说过,在下奇货可居吗?在下受制于人可说是机会难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可千万别作了错误的选择。」柳残梦脸色微变,想到如果祈世子罢手,自己落于班布达单于手中将会受到的待遇,急忙努力推销自己,同时为自己能屈能伸喝了声彩,不太计较自己会沦落到这种程度,都是因为遇上眼前这个朝廷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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