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咬紧牙关,你也看出来了?“帅望呢?知道他的消息吗?”
韦行再一次结巴:“他,这个,嗯……”
韩青眼睛慢慢红了:“他……”
韦行一看,嗯?你想哪儿去了?“他逃走了。”
韩青一口气松下来:“什么?逃走了?逃谁?”
韦行微微不安地,轻轻指指韩青,你,就是逃你啊。
韩青惊愕:“我?”
韦行道:“他说,他把温家给灭了。”
韩青缓缓道:“你是说,老幼妇孺……”
冷良淡淡地:“他看见你死了,当时就疯了,没把过路人一起踩死,已经是克制了。”
韦行不安地:“他就说灭门了……”
韩青沉默良久:“我活过来,他更痛苦。”如果我死了,仇恨会让他的心坚硬。我活着,我给他的教养会一直折磨他。
一直。
他不会原谅自己杀害幼儿女子。
悔恨与仇恨哪个更伤人?我不知道,他因我而做下这样的事,或者当初我应该选择……让温琴杀了我们两个吧。
或者,做个好人真难,一开始就不应该要求自己的孩子做个好人吧?只要求他按规矩办事就可以了,仁者爱人,世人却不见得……
或者,应该一直让韦行教养他。
韩青微微闭会儿眼睛,我累了。
真不希望自己醒来。
韦行见韩青沉默,再一次不安地:“你不会,追杀他吧?”
韩青摇摇头,我不会,我心疼难当,我只希望自己没活过来。
韦行放心了:“你得跟师父好好解释,他就要上山来了。”
韩青轻声:“你去说吧。”
韦行愣了愣:“哦,对,你刚受了伤,无论如何,也得歇歇。”不安,不安,这两个人都不太对,不太对啊,我厌恶这种诡异的气氛!
走到屋门口,回头,看到韩青以手掩面,疲惫地埋下头,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屠了个落剑谷吗?!用得着这样子吗?老子功夫好,老子早就去屠他个十回八回了!怎么着?鸡犬不留!你能怎么着?!”
韩青微微一惊,放下手,坐直,笑笑:“我没事,没什么。”
韦行见韩青收起一脸伤痛,勉强微笑,不禁怔住。
冷良淡淡地:“你师弟被温琴折磨到没呼吸没心跳,等于已经死了,你想他安慰你?”
韦行好象鼻子上被拍了一板砖:“什么?!”惊骇愤怒!温琴竟敢!活该他全家被砍死,如果没砍死,我再去砍第二遍!同时无限内疚地看韩青一眼,啊哟,我看他能走能动,当他好人一样。
冷良道:“要不,你儿子能疯了吗?你以为他象你,会随便出手砍人?”
韦行终于认识到问题严重:“帅望以为他死了?”
冷良点头。
韦行眨眨眼睛,呃,我觉得吧,我好象最好去次落剑谷,看看我儿子倒底干了什么,如果有啥出格的,老子得替他收拾一下。
内心不安,韦帅望那孩子……好是很好的,不过不过……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总之韦帅望是同他不一样的,他再发火,也不过是把人砍死,挺多从砍死一个变成砍死两个,还生气,再多砍一个。韦帅望不一样……他不一样,但是,到底怎么个不一样,他还真想象不出来。
想起来韦帅望的泪水,韦行胃里这个难受,让他觉得自己好象是饿了。怎么这么空荡荡地酸痛呢?
冷秋站在门口,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刚刚听到的内容:“韦帅望以为韩青死了,出去砍人,砍谁?”
韦行极度不安地:“他,他他,他杀了温琴。”
冷秋微微震惊:“啊!”小狼崽子,确实有一手。
看看韦行,咦,你没手舞足蹈也就算了,居然连个微笑表情都没有,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淡定的?
韦行看看天看看地,半晌:“还有温琴的家人。”
冷秋“啊”了一声,良久:“这才一天的时间……”那疯子是用跑的。跑到温家去杀了所有人。
冷秋问:“韦帅望呢?”
韦行沉默,半晌:“师父想怎么处置?”
把冷秋给气笑了:“处置得不合你心意,你就不告诉我他的下落?”
韦行结结巴巴地:“不,不是。我,我让他出去躲两天……”
冷秋这回彻底笑了,好徒弟!然后笑容越来越冷,半晌:“你儿子以前闯了祸,哪次让你顶过缸吗?”你真信他躲出去了?
韦行顿住,半晌:“所以,我也觉得,不对劲……”
冷秋沉默一会儿:“韦行,你带人去把温家的现场处理一下,慕容家问,就说咱们觉得歉意,所以特意为温家收尸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