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道:“等等。”
石彬道:“这些人是徒怠部的,我们徒怠部的人,不能为了自己逃命,放弃这血仇。三十部落,兄弟同心,任何人欺凌我们,血债血偿!我们不能背弃盟誓。”
帅望道:“我要同你们三十部落的首领谈。让你的人过去吧,我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你回去向你们部落首领传话,韦帅望愿结和约,从今以后,珠子山货,自由买卖,魔教不独霸市场,也不强买强卖,任何人无故伤害女真人,教规处置。条件只是,尽弃前仇,再无杀戮!”
石彬沉默。
帅望道:“我还会同军队商量,去救这场大火。”再告诉何剑:“大声翻译。”
部落民微微骚动,一个长者示意,石彬过去,老人与石彬讨论半晌。石彬过来:“我们不占你这个便宜,便是,我们这些人,确实无法代替所有人来下这个决定,他们在此休息,我同乌麻底进山商量。”
沉默一会儿:“你尽可以跟着我们,反正,如果我们不同意和约,也不打算活着了。”
帅望道:“我跟你们去,我一个人。”
石彬看他一会儿:“够胆量!”转身:“走吧。”
韦帅望叫何剑:“小子,你得跟着。”问石彬:“这小子是翻译,如果,咱们买卖谈不拢,咱们打咱们的,别难为他可好?”
石彬点点头。
转头叹气,向乌麻底道:“这小子倒象个好汉。”摇头再摇头。
何剑道:“他说教主是条好汉。”
韦帅望问:“他摇着头说的?”
何剑道:“是!”这个,咱也不明白,为啥他要摇着头说。
石彬回头:“你倒象条好汉,可惜,手下一群畜牲!”
帅望笑:“说你呢,小何。”
何剑尴尬地:“我……”我觉得我也是好人啊!
帅望问:“你看小何象畜牲吗?”
石彬看了何剑一眼,奇怪,这些人一个一个看的时候,都象人。
乌麻底怒吼:“我不管他们象什么?象猪也好象狗也好,就算是神仙,杀了我们的人,也一样要流血,杀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也要杀他们的兄弟姐妹,杀我们的父母妻儿,他们也得看着他们的父母妻儿死在眼前!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必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何剑一句句翻译,帅望沉默了。
人家说的有道理。
对这种有道理的话,我怎么办呢?
要不要阴谋?要不要谋害他们的首领?
还是,我沉默吧。
看着事态自己发展,看着他们自己解决自己。
大火,他们必定四处逃窜,逃出一个杀一个,我就这么眼看着女真人老老小小的血,染红这片土地吧。
又或者,我杀掉李唐和李唐的手下……用我教徒的血来换取和平。
我是什么教主啊?
103,秘约
杀人偿命,以直报怨,都是简单公理啊。
导出的结论,却是无休无止的仇杀。
你杀了我兄弟,我必杀你同你的兄弟,他兄弟的儿子却说,你杀了我父亲,我必杀你至亲。
上帝是否应该丢下一条公理,然后买杯黑啤来盘爆米花,看两家啥时候能演到罗密殴与朱丽叶。
这种时候,即使造物主亲自现身,振臂高呼:“你们觉悟吧!你们要相爱,即爱你的邻居也爱你的敌人!”也没啥用吧!
估计得到的绝不是崇拜,而是一脸臭鸡蛋。
呲牙咧嘴,电闪雷鸣也没啥用,死一个二个人都没用,这事上帝试过了,整出一大堆神迹,人家也不放弃即得利益,人就是这样子的,打到身上,够痛才会清醒,还得是自己痛,所以上帝得弄死所有人家的头生子才能解放被压迫的民族。帅望苦笑,我是不是也得这样,才能弄到一个和谐的长白山?
又或者,即使我是上帝也不能让北国人一点不痛地放弃从女真人那儿得到的一切,女真人不可能不流血地得到平等生活,也不可能不流北国人血地得到平等生活。而任何人在有能力推翻压迫时,想要得到的,又远远不是一个平等的人生,所以,人类将在压迫与被压迫中互相杀戮争夺生存空间。
所以,一切仁义道德不过是屁话,人类的本质,不过是一群互相厮咬的野狗。我呢,不过是一只强壮的狗,不是圣人,我要做的,只是帮我的族人打赢这一仗,在我的族群内,我不过是领导一群狼去咬另一群狼,如果我不做,我就是不称职的头狼。在我的小团体内,我不过是领着支持我的人去打败另一派的人,如果手软,就不是一个值得支持的人。一旦被支持成功,我的目标就是在我的团体内部得到最大最大的权与利。杯酒释兵权也好,蓝玉案也好,都是这种逻辑推论下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