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267)

李桀一直仗着自己背后有王恩益同天子撑腰,嚣张惯了,也是头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哽直了脖子,粗声粗气地道:“晏王妃,有话好好说。”

“我粗人一个,不懂说啥话!总而言之,谁人敢对我家王爷不敬,试图害他,我就……”抬手一扬,一把匕首现在阳光底下,锃亮的光刺眼地射入了李桀的眼球,“毫不留情地灭了他!”

“王妃王妃!”乐麒惊愕大眼,做戏般扑了上前抱着季临川往外拖,季临川作势挣扎,甩动胳膊,嘶叫着抬高腿,往李桀方向踹,“你想害王爷,你想害王爷!”他嘴上并未发声,但做出的唇形,却在李桀的脑袋中,无形地生出了宛若魔咒一般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冲击脑袋,李桀一骇,本便怕死的他,全身都动不得,将侍卫一推上去:“快快快,阻止他……啊啊啊!”迎面而来的匕首穿透空气,带着冷风逼来,他大叫一声,屁滚尿流地就往后逃,可这一双腿却不听使唤,逃得半步就脚下一个趔趄,摔倒一旁,挣扎着站起时,那把匕首又穿透了侍卫的防线,冲向他的面门。

“凌涵!”

危急时刻,一人翻身而至,一个胳膊堪堪挡在了李桀的面前,唰,衣衫破裂,血花四溅,醺红了李桀的眼,嘀嗒嘀嗒,血液从赶来的晏苍陵胳膊上,流至坐倒在地的李桀衣裳之上,残酷的血色,顿时让李桀心跳骤止,木着眼睛,连逃跑都忘了去。

晏王救了他?而晏王妃竟连王爷都敢伤?!

李桀的脑袋已无法思考,直勾勾地盯着那从晏苍陵胳膊上咕咕流出的血迹,而晏苍陵也是懵住了,目光直视着自己的胳膊,只有季临川还有几分理智,扑了上前,惊慌失措地慌张大叫,啊啊啊地推拒着乐麒去拿绷带,侍卫同时撒腿冲了出去,将大夫拎了过来,但季临川却将大夫推了出去,大声从喉头里哽出难听的嘶吼声,张着唇形说着无法出声的话,不让他人接近晏苍陵。

大夫无奈,只能让乐麒孤身上前,将绷带递给季临川,季临川看着那伤口,瞬间红了眼睛,不住地比划着手,说自己是无意的。

晏苍陵眉心骨一沉,叹息道:“不打紧,李大人无事便好。”

一声出,有如一股春风拂了李桀的心底,想到晏苍陵屡次救下自己,还如此关切自己,感动都溢满了心间,李桀蹒跚爬起,对着晏苍陵一拱手,丢下一句“多谢王爷”,就嗖地一下冲了出去,赶紧逃离行馆,以免再被那可怕的晏王妃所害。

匆匆回了宫中,李桀全身都如被浸在水中一般,浑身湿了个透,真不知今年他走了什么运,打从今年遇见晏苍陵以来,都未曾有过一件好事,不是被劫匪劫持,便是流落荒漠,再至今日被人威胁性命,什么狗屁季拂心,狗屁晏苍陵,同他李桀毫无关系,什么真金白银,纵使你王恩益给得再多,也不及自己的性命重要!这晏苍陵简直便是他的煞星,一见着他,自己便会屡屡出事,不成,不能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

于是,他怒气冲冲地寻了王恩益,当着他面,将身上那件被晏苍陵的血染红的外裳脱下,猛地丢到了王恩益的身上,翻了脸皮:“老子不做了!老子替你去查这晏王妃是何人,结果差些被这疯王妃给杀,若非晏苍陵赶来救老子,老子早便死了!老子告诉你!”他一指面色铁青的王恩益,狠狠地点了几点,“老子手里掌握着你的东西,已将其记录下来,藏在了无人知晓之处,若是你胆敢伤害老子,老子便让人将其撬出来,让我们的圣上,瞧瞧他的枕边人是怎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

“你什么你!”李桀热火骤燃,撇着鼻子放肆地冷笑,“老子替你办了如此多事,命都快没了!而你做过什么,仗着有钱有势便了不起么!说到底,不过是个卖屁股的!总而言之,老子不干了!你若敢伤老子,咱们就同归于尽!哼,走着瞧!”

脸皮扯破,李桀狠狠地朝地啐了一口,鄙夷的目光横扫,大摇大摆地唱着歌扬声而去,而在他身后,王恩益阴鸷着一张脸,面上肌肉抽搐不已,脸色狰狞难看,手上的拳头攥得嘎吱嘎吱地翔。

他长沉了一口气,将火气压下,冷笑着抚了抚脸庞:“我不同你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不过你当我对付不了你?我不对付你,却不代表别人对付不了你。敢同我叫板,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哼!”话至尾处,又生了怒,他猛地一甩手上那件臭烘烘的外裳,一脚踩踏上去,反复碾踩,用力地揉进泥土之中,”什么狗屁东西,呸!你……嗯?“火气骤歇,他低眼望向那件衣裳,眉心一沉,将其拿起一看,顿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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