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296)

捕捉到对方眼底的欲念,双双于脸上现出了尴尬之色,偏过了头去,看向他方。

他们怎地忘了,这车上还有一个恼人的小孩呢。

“你们要作甚。”安瞬言摸着方才被打疼的脑袋,骨碌骨碌地睁大了眼,犹如好奇的学子,打望着他们,总期望着能从他们口中听出一些儿有意思的东西来。

小孩不懂房事,不懂男欢,看这些暧昧的动作,还深觉有趣,跟着扑到了晏苍陵的身上,小短手扯着他的嘴巴:“咦,嘴巴肿了。你们这是打架么。”

“啰嗦!”晏苍陵一手拎着这小猢狲,丢到了一旁,“你边边待着去。”

“呜哇,你们绑架本宫,本宫要灭你九族!”说哭便哭,上一瞬还好奇地摸着晏苍陵,这下一瞬就怒斥起人来,小孩子的心性真让人捉摸不着,哇哇的大哭声将方才好不容易酝酿起的暧昧打散得一干二净。

季临川这段时日里脾气不大好,听得烦闷,又是一巴掌切下,劈晕了安瞬言,还了耳朵的清静。

“成了,这会儿安静了,咦……你傻乎乎地瞪着我作甚?”

晏苍陵默默地看向季临川的手,脑中白雾一生,恍惚间现出了一副岳丈拿剑朝他砍,季临川拿掌劈他的场景……

浑身一抖,他立时盛起了笑意,将季临川的手抓住,牢牢地握紧在自己的掌心里,僵硬地笑道:“璟涵,你愈发厉害了。”

“嗯,”季临川会心一笑,蹭了蹭晏苍陵的肩头,挑着个他最喜欢的位置枕了下去,“厉害了方好欺负你啊。”

“……不打紧,我、皮、厚。”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晏苍陵硬着头皮回了他。

“乖了。”季临川笑得盎然,甜腻腻的笑容都让晏苍陵心都化了。

叹息一声,晏苍陵心想,自己这辈子都给栽在这暴力的俩父子上了。

晏苍陵在季临川颊边落了一个吻,眼角睃向那个小猢狲,指着他问道:“你将这小子带出来作甚?莫非你还想养他不成。”

“傻,”季临川抽出自己被握紧的手,按到他的鼻头点了一点,“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晏苍陵的眼里写满了好奇。

“挟天子以令诸侯。”

晏苍陵怔住了,豁然开了心窍,哈哈大笑:“你的意思是……”

季临川含笑点了点头,掰着手指数道:“我们可用相似的战术对待。细想下,安天仁的儿孙不多,太子体弱多病,甚少理政事,也只得这一个孩子有那么一点儿的出息,如今皇宫经由何劲大军的铁蹄一踏,必方寸大乱,哪怕当真能镇压了何劲大军,在短期内,皇城军也得休戈止兵,休养生息。而这时,安天仁若再不夺回权力,那将会失去了所有的良机。可若是此时,夺回了权力,发现自己竟无人继承,他当怎办?因此我们可利用这孩子,一可用其威胁安天仁,二可借由这孩子,打着庸帝不仁,大义灭亲的旗号,攻向皇城,三可在攻下皇城后,以他皇太孙的身份令诸侯,至我们羽翼丰满之时,便可取而代之。”

“哈哈哈,果然妙,可是璟涵,这不是还有太子么,如何能越过太子以立太孙。”

“不……”季临川诡秘一笑,摇了摇手指,“太子必死在这场纷争之中。”

“你怎知晓?”晏苍陵眉间燃起了兴味。

“梦容能给安天仁下毒,自然也能在皇后所在的冷宫下毒,而太子若是有点孝心,常去看望他的母亲,一来二去,总会闻到冷宫那的毒药味道,久而久之,毒药便漫入了心底。我记得长焉那本书册上所写,太子的心脏不好,经不起惊吓,故而我让高叔叔的人手去给我弄了一些刺激心脏的强药,让梦容将其落在冷宫中。你细想,有如此药助力,再加之纷争中受惊,日后不见亲儿,犯事的母亲一家面临处斩,你说太子是死是活?”

“哈哈哈,璟涵,你果真厉害,竟连此事都想到了!” 晏苍陵忍不住朗声夸赞,给季临川的脸上又啄了一口。

“小声些,”季临川拍了一拍他的嘴巴,“你想这孩子听见么。”

晏苍陵立时捂嘴噤声,一双眼骨碌地转到那小猢狲身上,看其睡得正香,才放松地松开了手。

“现今朝廷正是一片大乱,安天仁即便镇压了叛军,短期内亦是无法恢复回原态的。因此我推测,此事之后会出现几种情况,一,安天仁不再耽搁,忙将王恩益的势力收拢,如此一来,两人内斗之时,正是我们安插人手入宫的好时机;二,安天仁因何劲反叛之事,架空京畿军权,将其掌握在己手中,但他大权虽在握,他却毫无运筹帷幄的能力,一旦出了什么篓子,定会手忙脚乱,给我们可乘之机;三,安天仁为免再发生叛乱,削藩削兵权,如此一来,各地藩镇会更生反心,拥兵自重,而我们便可与利益同受损的藩王站成一线;四,皇后一族没落,安天仁怒火攻心,殃及他人,牵连出后方多面势力,使得朝中各方势力自危,结党营私,拥护新主,而王恩益有可能势力壮大,但我们却不必惊忧,王恩益再厉害,不过是凭靠着势力相撑,真正想拿下权位的,还得要靠军权;五,安天仁为能尽快补充兵力,稳固势力,购买军械,招兵买马,抓人入伍,横征暴敛,以致各地百姓哀声连天,不满于天子的百姓斩木揭竿,豪杰并起。无论何等情况,皆于我们有利,只消我们准备妥当,时刻都能派军攻向皇城,一举拿下安天仁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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