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42)

“你告知晴波,让她从那些往来恩客中打探消息,瞧瞧可有人见过这人贩,敢如此买卖富贵之人,我估摸这人贩的身份也不简单。总而言之,一有消息即刻告知我。”

“是。王爷若无要事,某先告退。”

“嗯。”晏苍陵挥了挥手,让许颂铭下去了。接着转首,正对上季拂心欣慰的笑容。

晏苍陵一愣,思及自己对季拂心的误解,愧疚地垂首,低声道歉:“恩人,多谢你,此前我还怀疑你,对不住。”

季拂心笑了,摇首道:“这段时日给你添麻烦了,出言相助,不过是报答恩情,称不上谢。”

晏苍陵摇首失笑:“此前我还以为你故意作怪,去整那些嬷嬷,原来你归根结底,是为了助我。若非有你这一出,怕是我今日都未想到利用百姓传言,以保己身。唉,方才还同柏津闹了脾气,稍后请他喝酒,好好分析其中道理方是。”

季拂心嘴角悬着笑容,定定看着晏苍陵,但笑不语。

有些话,不消言明便知对方心底所想,这一种感情,称之为——知心。

☆、第十九章·包扎

关乎晏苍陵的流言,在晴波的相助下,果真在芳城及他城传了开来,越传越是玄乎,到京城天子耳里,已变成了晏苍陵荒淫无度,暴戾恣睢,脾性古怪,不得人心。然而在芳城后,由于许颂铭的掩饰工作做得很好,在芳城内的传言都是些虚传,既不影响晏苍陵真正的名声,又能达到风言风语之效,拿捏有度。只怕不过多时,晏王的“威名”便能响彻桓朝。

而在这风尖浪口上,我们的晏王却是日日待在府内,同他的恩人交好。自打那一日经由季拂心提点后,晏苍陵对季拂心愈发敬畏,时不时便会去寻他,同他商榷一些自己解不开的事宜,有时烦闷了,亦会同他说自己的心事。季拂心总能静静聆听,时而应上一句,毫不避讳地将自己所知的道理,尽皆拿出,徐徐开导。

两人在这般相处中,渐渐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深以为对方乃毕生中一难得的知己,既能知心又能懂意,大有仿若伯牙子期之势。

随着晏苍陵的相助,季拂心脸上笑容愈来愈多,用王大夫的话说,便是心结渐消,只需有一契机,便能心病痊愈,恢复言语。这一结论,着实让晏苍陵开心了数日,每逢见到季拂心,都要盯着他的唇看上半晌,直待季拂心红脸偏过头去,他方以笑缓解尴尬。

在这段时日内,晏苍陵手头的事情也未停歇,一面派人继续去寻贩卖季拂心的人贩,一面打听季拂心的身份,操劳不已,为此,乐梓由常常以来看乐麒为借口,跳到他的府上,揪着他的领口说他不好生照顾自己,为着一恩人耗费如此多的心思。

每逢此刻,他总是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轻轻推开乐梓由的手,摇首道:“你不懂。”深深地叹息一口,他便挥手让乐梓由下去寻乐麒了。

每个人总有脆弱不堪而不愿提及的往事,季拂心的身世便是一件。晏苍陵也曾旁敲侧击询问过季拂心的身世,但到最后,季拂心说了什么,他已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季拂心忆及往事时,那一对惊恐的双眼。那一双眼里的包含了太多恐惧,以致他不敢深究,生怕一探入进去,会看到人间炼狱。当他第二次看到季拂心惨白着脸,哆嗦着双唇试图走出过去的阴影时,他终于放弃了追问季拂心的身世。

他耗费如此多的心思去追寻季拂心的身世,并非没有理由的,他感觉得到,能让季拂心如此恐惧,那季拂心在到品芳阁前所经历之事定不简单,也许其中牵扯还不少。他也曾问过季拂心可记得人贩之事,然季拂心却只摇首,说自己毫无印象。

季拂心不记得,许颂铭拿着梦容所画的人贩画像也查不出此人,究竟贩卖季拂心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晏苍陵为此操碎了心,每日里除却帮助带季拂心出府逛逛,便是为季拂心的事情奔波,而在一个人的到来后,他的忙碌到了极点。

这一日早上,许颂铭一如既往地来同他报人贩毫无进展之事,那时外头的天恰好阴沉沉的,隐有落雨之兆,经由许颂铭这么一说,晏苍陵没来由地就是一股的怨气,心情压抑之下,他一甩手打碎了桌上的茶盏,不巧被瓷器碎片划伤了手。这一着,可将许颂铭吓坏了,忙拉长了声音唤王大夫,欲给晏苍陵包扎,但晏苍陵拂袖拒绝了。

将赶来的王大夫屏退,晏苍陵揉了揉疲惫的眉间,看向外头阴云密布的天,顿觉自己的心情随着那天也开始刮风沉云,准备电闪雷鸣,他叹息了一声,遂迈开了步子,往朝临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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