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64)

如此过了将近一周,恒天门那边似乎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估计是糊弄过去了。

而另一件让他有些忧心的事情便是白子旭——

来君宵这秘境的那天他不知怎么睡了过去,一睡便是整整三天三夜,把白柯吓得不轻。

他实在想不通白子旭这是什么情况,以往哪怕是疯病犯得最厉害的时候,也最多不过睡了一天一夜,之后便慢慢清醒,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了。

不过好在君宵和余贤并没有骗他,白子旭睡完三天之后,终于在第四天早上醒了过来,迷迷瞪瞪地四处转悠找吃的,除了睡久了腿有些软,走路有些晃荡,看起来似乎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白柯当时有些担心地拽着他,皱着眉一脸肃然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白子旭只摇摇头说:“除了做得梦太多,睡得还算痛快。”

“睡得……还算痛快?”白柯有些懵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之后,愣了半晌,然后黑着脸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大概两天不想再跟这不靠谱的货说话了。

他扭头就要走的时候,白子旭又“哎哎呀呀”地追上来,黏在他屁股后面,硬生生逼着白柯听他讲完了三天里梦到的所有东西。

梦嘛,自然没什么逻辑性。

而蛇精病人白子旭的梦,那更是天马行空诡谲难测,只要是脑子没问题的,那多半是听不懂的。

于是白柯把他絮絮叨叨的东西当成是狗屁不通的经文,左耳进,右耳出。整整一个上午听下来,除了什么“从脑子里爬出去一个黑影,然后嗖地一声又钻进了旁边另一个人的脑子”、还有什么“手啊脚啊咣当掉一地”这种有些凶残的句子,其他愣是一句没听懂。

睡醒之后的白子旭如同唐僧一样在白柯耳边“嗡嗡嗡”了大半天,让他忍不住产生了“说累了指不定能再去睡个三天三夜”的念头。

不过这念头终究没成真。

白子旭在那之后的几天里,又突然变得安静了不少。君宵另一间屋子里立着个书柜,净是些白柯连字走不认识的书,也不知白子旭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整日整日地扎进去就不出来了,还掩着门不让人打扰。

有一回白柯忍不住站在窗外朝里看,看到白子旭手里的书的封皮就是一阵无语:书都拿倒了,看个屁啊……

不过对于白子旭,白柯一向是惯着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几乎是百依百顺的。

他既然就喜欢倒着看书,还看得津津有味,那就让他看去吧。白柯这么想着,也就没再去干扒窗口的事了。

倒是余贤,不知怎么的,突然对白子旭起了很大的兴趣,拉着白柯问了几句白子旭的事情,而后时不时会去那屋子里跟白子旭说几句,美其名曰:探讨书意。

鬼知道他能跟一个倒着看书的人探讨出什么书意来。

白柯试探着问了余贤几次,都被老爷子绕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果放在以往,有人这么目的不明地走近白子旭,白柯必然要长上一百二十个心眼,防得严严实实。可是换成余贤或者霍君宵,白柯就莫名地没了防范的心思。或许是因为他们说的那些荒唐却又有迹可循的前世今生,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白柯对这两个人完全不设防。

极偶尔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两个怀疑的念头闪过,他的潜意识里就会浮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地罪恶感,似乎对这两个人有任何的猜忌,都会让他自己从心底里生出一股郁结来,觉得像是亵渎了什么似的。

转眼一周就这么晃晃荡荡地过去了,余贤的彻底恢复了正常,此人大约天生难安定,不是逗白柯就是逗林桀,要么就是去逗白子旭和花生米,总之就是手贱停不下来。

这好不容易元神恢复,余贤就闲不住地去招惹了一把君宵,死缠烂打地拽着君宵陪他打一架,说是一周没动了,松松筋骨。

君宵无视骚扰,硬是老神在在地教完白柯一篇鬼画符,又手把手地带着他写了一遍,确认他记住了再不会弄错,这才一拂袖闪到了屋外。

林桀和跟出门的白柯还没反应过来呢,那两个人影已经上了天,虚虚实实地打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看的下面两个除了目瞪口呆之外,便没有更好的反应了。

两个不相上下的大能过起招来,那不是他们这些小菜鸟能看得懂的,两人仰脸傻了半晌,还是默默低头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腮帮子,放弃观摩了。

“诶——小白!”林桀读古籍读累了,正四处转着顺便活动活动脖子肩背,结果却在洗墨池那边站定了,招呼白柯过去:“掌门好像又召见了几个长老在商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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