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从争起(12)

他的"迅速"在习武者眼里,太慢太慢了,依旧是这样,再拉开门伸出脚眼看只有一点点就能跑到自由世界去的时候,才出手,逮回来。

他邪邪问:"去哪?还想找女人。"推到门板上,风流多情的浪子姿态就咬起不争耳朵。

他脸色青青、白白,终于沉下来,压抑愤怒,冷冰冰动作推那人下巴快滚离自己!"我不会再跟你苟且了。我上次跟你最后说过了。我就要回江南了......"

--一拳,打上来,"砰"地击出飞屑,坚实的楠木门留下了完整的拳头印,这一拳,擦着不争脸过去,打掉了他接下去的话。

韩不争像看怪物一样,这样看着自己相处十多年的弟弟,与自己有了不伦关系的男人,这样看着,他觉得全身都冰凉了。

"不是让你抱女人了吗?"拳头收回来,紧紧攥住对方肩膀,这次控制住了力道,眼却低下来,那双总是精悍冷酷的凤眼逃避什么一样转开视线,声音的抑扬顿挫里仍旧满满胜券在握。

"你在江南能做的一切在这里、在我身边一样能做,可以了,够了,行医,种花,女人,还有什么?你还想做什么?"

"离开你,我还想离开你。"清清楚楚绝不拖泥带水。

韩不争端正的眉宇上同样写着斩钉截铁,我斩钉截铁地要离开这个充满你的地方。

韩霆愣住了。

第九章

城墙,仰头,好高,好高。

就算爬一半才跌下来,也一定会摔死的......

以沉重的心情走到城门官面前,站定,掏出文牒,递过去--

"走吧。"仅仅扫了一眼。

"?......"

......这,顺利得让人不敢先雀跃,坑着头一直小跑到望不见那高耸城楼,才肯停下来,回头望望,真的看不见了啊,这清晨的漫漫大道上真的只有自己一个路人啊,吐口长长的气,弯下腰,手撑住膝盖,只感觉冷冷的风呼呼呼呼往耳朵里钻,应和着咚咚咚咚的心跳,明明是寒冷,此刻却能刮走一切疲惫担忧。

--宽阔的田野景色让人如此心醉神迷,连天都瓦蓝瓦蓝那么美丽。

--而这,就意味着自己真的真的离开了,那样的生活,那样的人吧。

"啊!--"大喊,"我!--"现在板板直起腰,"我......"高举拳头把胳膊奋力举向天,"我--"做出热血澎湃的动作来,连眼睛都瞪大--

到底想说什么呢?趁现在路上人少不要做动作了赶紧说吧。

韩不争维持这样的姿势,这个笨蛋啊,我不出个所以然,还有脸"哈哈哈哈"笑起来,笑得好象满月一样开怀爽朗的形状,一个最大限度地把嘴角伸展到不能再伸展为止的甜甜傻笑啊......好象这漫天的风沙尘土还不够呛人,硬要学小孩子调皮又刁钻,在冷冷风里,翩翩沙里,长长古道上,蹦蹦跳跳,最大限度地蹦蹦跳跳--

十岁来到这里,已经十五年了,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

娘,爹,和自己。

十岁时,娘亲放开自己手,消失在茫茫大雪里,自己等啊等等啊等,但娘再也不回来了;娘最后说的话,不争却从来不敢忘记,她抱着小小的不争说:"快些长大吧,长成一个好男儿。"

十岁那年,

就不能去当孩子了,要不争、怎样都不争、要默默地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成为坚强的男子汉,这是自己在十岁就许下的承诺。

回到江南,就好象可以回到娘亲怀起尽情撒娇一样,想吃很多很多香喷喷的红烧肉,想种很多很多能救人的大红花,想和小伙伴们一起漫山遍野玩闹--

童年的样子,就是江南。

第十章

路很颠簸,但经常也能看到旖旎风光,哪怕就是最后一线晚霞的粉红,一只珍稀的白鹭丝竟出现在临近水塘,一汩清泉从高山下叮叮咚咚一路滑到脚下,假如路途不是那么漫长而颠簸,会有更多人留意到这些,并全身心地投入到大自然点点滴滴的不可思议里去--但大多人都昏昏欲睡了,打着哈欠偶尔拉开一点毡毛帘子,凑得近些,刚微微吹进来些潮湿的水气,立刻,躲开来,"还在下雨啊,什么时候是个完啊?这风太大了--"立刻,堵上帘子。

这样,每个人就在狭窄的小铺位里更加昏昏欲睡起来。

马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大半个月来,脸刚刚熟起来,又马上下了车赶上另一段旅程了,这人生,想想也就像马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大半个人生,匆匆来去。

北方在这季节十分舒爽,越往南,雨越下得急促,到后来,每个人都心情烦躁,不得不长途跋涉的旅人们都抱怨起这烦死人的江南雨!

总有老人受不住颠簸,郎中在此时,非常管用。随身携带的药材,望切问闻的诊断,甚至古道热肠不肯收分毫,还坚持着一路同行本该有个照应。这下,有病没病的都自发拢过来,请大夫诊断诊断,这趟车里挤着的都是穷哈哈苦汉子,挠挠头问诊费得多少啊?郎中坚持不用不用给,说什么都不收,实在推不过去,才留下了点硬塞给的瓜果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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