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为霜霜华浓(198)

她索性闭上眼,不去看。

轻轻的抚着他胸口的剑痕,一道从肩头划到了腰际的伤。他曾经很爱他的妹妹,这个事实忽然灼痛了朝露的心,她抬眼看他,问,“你爱我么……”

夙白微愣,为何到此时居然问这话。

“你爱我么……”朝露又问,那眉宇间惆怅的,她担心,担心自己在他的心里,不如他那死去的妹妹,不如他的侄儿二二,甚至都不如那人。

一声轻笑,夙白垂首,在她耳畔轻轻的说,“我肯为你死,你说这是爱不是?”

终于笑了,昭华的前世今生,终于完完整整得到了一个人的爱,全部的爱。只是一念昭华,心酸异常,就连笑容都变的有些苦涩。

她逼着自己不要再想,想又如何,做好的选择,又何必去再抉择。朝露选了夙白,那便是夙白的娘子,从今是,往后也是。

她柔声应了下,揪着床榻上的丝被,略有些紧张。

按说此时,她的确也是不晓得该如何进展的。比方说两个人都已褪了衣裳,那下一步却是要如何做?想她读过百卷书而已,这床第上的后续,以她的学识,当真是寥寥罢了。

吞了口水,她已经紧张到额上出了细汗,只是夙白停滞良久,也是没有动作,忽然间他笑了,笑的十分快意,单手轻挑,那繁花如梦的罗裳又回到了朝露的身上。

朝露莫名坐起,揪着覆在身上的衣裳,颇有些不知所措,见夙白的表情从笑变得落寞,逐渐转而苦涩,她慌忙问:“怎么了?为何?为何不……”

为何不接着下去,而是停在了此刻。

夙白低喃:“我原该豁达,但却需对你负责,我不想百年后,若性命全无,又怎生照顾你、爱你、宠你一生。”

朝露一听,却也想起他当时的顾虑。

——我只剩百年的性命,你这是何苦。

“凡人一生也不过百年,何必在意那么多。”

夙白的眸子落在朝露的面上,那张仿若春花的精致面容,总还是有那么点苦涩。爱、爱、极致的爱,至最终也想做个成全。

他握住她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掌中,用那微凉的寒意却携着至真的情意,一点点的温暖着对方的心,“我想,明日便出去寻人,若能治好,我便答允与你在一起,若不能治好,百年以后,你便离开花前月下。”

朝露瞬间失语,半晌只能吐出个“你”字,小脸越来越红,终于抑制不住的道:“你以为我在天上,是做了多大的决心才离开师尊的么?你以为我是怜悯或者是同情么?若是这般,我让你在这里自生自灭不就好了,我为什么要做那么大的决心,从那里回到了这里?”

夙白无言,眸中澄澈,仿若这冬季的晴雪,净白无垢,“那是为了什么?”

在夙白的记忆里,从来都是他吃她的豆腐,他追在她的身后,确确还没有过真切的回应,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怕是愧疚更多一些吧?

朝露索性坐了起来,与他面对面。

她在想。

初初见面,她还是个丫头,这丫头的定义,恐怕要从青牛山说起,种瓜小童和吸血的妖怪。他走路都是那般风情万种,她喊一声大叔也招来无端的指责,若说她那时候的称呼,倒也没错。

——花情师傅。

只是那时候两人是敌不是友,他处心积虑要的,并不是好好待她,而是将她的精血吸去。花情的眼里,是从来没有小露儿的。

再次见面,则是天上。天上的岁月,她跟着她的莫沉师傅,快乐度日。身份与往日不同,身量也抽抽的长。少女怀春的时候,早已经将莫沉放在了心坎上,只是被剥光了衣裳又扔在床上,险些□相对的,显然又是夙白。

——夙白公子。

花情的再见,夙白的重生,当涅槃成仙的美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又怎么能分辨出,这是老子,还是儿子?

好吧,再转念一想,其实那时她心中是有侥幸的,不论是不是二二,这等如花情一般的气场与外貌,终究是让她动了心。

说来前尘,再前尘。

朝露与夙白,都有扯不清的缘分。从大叔至公子,再到小情儿,每一步,都走的看似无意,实则有心。

莫沉终究是个清心寡欲的神,她亦步亦趋的追,也不过是索了个拥抱。

她的每一次悸动的情感经历,并不是莫沉给的,却是夙白。

朝露逐渐垂下头去,或许,与夙白在一起,才能体会到所有炙热的情思,那般惊心,那般动魄,那么令人难忘。

朝露想,若一路没有夙白相陪,她又能否与莫沉天长地久。

她静静的低头不语,而夙白只是上前,轻轻的笼住她,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我正是爱你,才需怜你,我不舍百年后,若我当真不在,又将让你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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