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huáng的土豆颗颗饱满圆润，入口香软苏脆，带着一丝微辣刺激了味蕾。

路可动过筷子就停不下来，小男孩尝了尝，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她又往他的盘子里放了颗，他却没有再动，抿着小小的嘴巴望着那颗土豆。

“怎么了？”

男孩斜过头一双纯真的眸子看向他们，放下筷子做了个手势。

邱程微微一怔，温声说到。“没关系吃吧，回去的时候给妈妈带一份。”

他点点小脑袋，埋下头小口小口地嚼咀。

低垂的视线里是孩子毛茸茸的发顶，稚嫩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懂事。

思绪穿越了时间回到多年前的午后，温柔的女老师站在讲台上细心叮嘱着。

“小朋友们，今天的作业是是回家和爸爸妈妈一起合作画一幅全家福，下个周咱们会在班上展出评选出优秀作品哦。”

一周后孩子们欢欢喜喜地背着满意的作品来到学校。

五颜六色的画作贴满了教室后的墙壁，每个人都高举着小手争先恐后地介绍自己的家庭。

女老师看了眼手中空白的纸张，望向教室的角落里。

“邱程，告诉老师为什么没有画呢？”

“老师老师我知道！邱程没有爸爸妈妈，所以不知道怎么画！”

“老师我也知道！”

好奇的、嘲笑的、同情的、他看的到的或者看不到的。

目光一道道落在瘦小的身影上，放在课桌下的手一点点握拢，黑色的脑袋越埋越低。

第8章

三人用完餐回到医院时年轻女人已经醒了，男孩松开牵着邱程的手，飞快地爬上病chuáng扑进了妈妈的怀里。

“小翊乖，妈妈没事。”女人抚摸着孩子的短发，感激地看向一旁的邱程。“谢谢您帮我追回了包，又替我照顾小翊。”

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手时更是愧疚不已。“您的手……”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男孩伸长小手轻轻地替她擦去泪水。

邱程没有说什么，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她旁边的柜子上。“医生说你是因为贫血气急导致的暂时性休克，要多休息补充营养，这是给你带的，先吃饭吧。”

她点点头，男孩从母亲怀里爬了出来，打开餐盒上面的盖子将筷子递到她手中。

身体还有些虚弱，握筷的手微微颤抖，男孩又拿回筷子夹着食物小心翼翼地凑到她嘴边。

止住的眼泪再次忍不住落下，她感谢老天让自己拥有这么懂事的孩子，可又愧疚于亏欠他太多。没能让他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正常孩子的幸福家庭。

路可看的眼眶酸涩，眼前温馨的一幕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柔软的一角。

妈妈……

她这么年纪轻轻就死了，妈妈一定很难过吧。

更难过的是她不记得她的妈妈、家人是谁了……

女人吃了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叫叶珊，这是我儿子小翊，方便知道您的名字吗？”

“邱程。”

她点点头。

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

临chuáng的老奶奶孙子也和小翊年纪一般大，一个人躺在病房无聊，就听着他们讲话，看到女子憔悴的模样不禁关心到。

“姑娘，你老公呢？你一个人生病住院还带着孩子多辛苦，他怎么不来医院陪着你？”

叶珊闻言垂下了目光，头发挡住半边的脸，她握着小翊的手轻声说到。“我一个人带孩子……”

路可微微诧异，望向邱程却发现他神情没有丝毫惊讶。

老婆漂亮，孩子又乖巧懂事，哪个男的这么不懂得珍惜。

原来是离异了，老人发觉自己戳中别人的伤心事，又连忙说:“那你家人呢？闺女我跟你说，不管什么时候家人都是最关心你的。”

“他们……他们不在这里。”

“这样啊。”老人瞅着她怀里的孩子，混浊的眼里流露出喜爱。“这娃娃长得可真标志，多大了？”

“三岁半。”

“上学了吧？”她家小孙孙比这孩子大一岁，都上大班了。

“还没……”

“还没呀？你一个人带孩子还要工作忙的过来吗？不要因为孩子哭闹就舍不得送去幼儿园，过一段时间就习惯了，娃娃就要从小抓起，不能让他输在起跑线上。我家孙孙也就四岁已经大班了，刚开始也哭闹，现在吵着每天要去幼儿园……”

老人一提起自家孙子就停不下来。

她家小孙子读的幼儿园是A市排名前几的，她家小孙子多么多么聪明，才四岁就会写多少个汉字……

叶珊礼貌地听着，望向小翊的目光充满着愧疚。

她连一个户口都给不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