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传(11)

历遭挫折的国民党,逼于孤立无援的形势,兼受苏联十月革命的诱惑,通过陈独秀的介绍,自一九二0年,苏联代表沃亭斯基到上海,和孙中山会晤,双方搭上线后,从此一拍即合,不绝如缕。一九二二年,越飞答应以协助国民党建军为饵,共同携手,奠定了以孙越联合宣言为背景的国共合作的基础。

宣言发表不久,中国革命进入了新的纪元,共产党员以个人身的加入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当选为中委和候补的共产党员占了总名额的三的之一(当选中委的有谭平山、张国焘、林祖涵、毛泽东、李大钊、瞿秋白、于方舟、韩麟符、于树德),而最重要的组织部(部长谭平山)及农民部(部长林伯渠),却都在共产党员的掌握中。

苏联的军事顾问鲍罗廷、加仑将军等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中国,革命大本营的)广州,实际上是一切以鲍顾问马首是瞻的苏联势力范围。

广州和上海,虽在不同的地理位置上,交通也没有现在这么方便,两者却都是行动的中心,甚至,上海在思想战线上的巨大功能,借租界势力的荫庇,远超过发号施令的军政重心广州,作为东西文化汇集的重镇,颇陈百花齐放的景象。

宣传共产主义的有《向导》、《新青年》,鼓吹新文学的有《小说月报》、《文学旬刊》。《民国日报》为国民党发言,《时事新报》反映研究系的心声。作家马彬,在其《转型期的中国知识分子》一书中,作了如下的陈述。

“……西洋学说,于此时介绍到中国来为最多,‘无政府主义,也于此时出现,共产主义自然成了最热门的东西,社会主义的经济理论,文学理论,先后输入中国。以上海为中心的知识青年,读者的兴趣被启发了!学术界空前地呈现辉煌……。”

接着,他提到当时的上海:

“总之,在北伐前的上海,颇有我国百家杂陈的局面,在政治上各样的理论都公开地推陈出来,在文学上,也五花八门,这是激烈进步的现象。”[10]

这四年的时间,经国躬逢其盛地,正生活在这激烈进步的上海,除非他是政治冷血动物,随着那诱人的环境,往昔“书中自有黄金屋”的旧境界,还能满足他吗?假使我们无法推翻社会学家“人是环境的产物”的理论,面对这样波斓壮阔的时代,国内外发生的大事,毫无疑义的,会在他洁白的心灵上,起着强烈的感染作用。自然,这些变化,是负责监护的王、竺两位所无法理解的。

足资查考的记录,经国在上海求学的过程中,一九二二年“仍在万竹学校”,这年且在学校运动会里,得了亚军,第二年进入浦东中学,一九二五年“赴黄埔省亲”。

事实上值得一书的两件大事,相反地,受到了掩盖。从历史的角度看,这是他思想行动起了重大变化的明证,更是他人生旅途的转折点。

依据马彬的分类,那时期知识的子的思想,除掉保守派外,大致可以归入渐进与急进两种,经国是后者,这从他勇敢的投到“五卅”爱国运动的行列里,可以得到结论。

一九二五年五月,上海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反英、反日大罢工。起因是这月的十五日,上海日本纱厂枪杀了一位工人顾正红,于是五月三十日,上海工人和学生联合在上海租界举行盛大的示威游行。游行时部分工人、学生因遭到英租界巡捕的杀害,爱国志士的血触发起全国人民的愤怒,上海的工人举行了总罢工,学生举行了总罢课,商人举行了总罢市,酿成历史上的“五卅”惨案。经国和其它很多爱国青年一样,坚决地站到反帝国主义这一边,是游行示威的成员之一。

经国的行为,固得到同学师长的赞许,但却支付了很大的代价。学校当局的保守派片面地,武断地认为,这个年轻人有造反的趋向,给予他一项意想不到的惩处—开除。罪名“该生行为不轨”。在当时开除是

件很不名誉的事,带着满腔愤怒不平,大概在这年的六、七月,告别上海,去了北京,进了吴稚晖的外语学系。这多半是他父亲的意思,希望吴敬恒好好管教一下,免得再闹出上海那样的笑话来。不过,经国已非池中之物,“吴妖怪”也没有办法约束这位世侄,政治觉悟越高,对革命的胆识越大,不久即加入当地学生发动的反政府示威游行,代表学校当局的吴伯伯,自然不会给他开除的惩罚,军阀当局却冷峻地执法如山,把他判处了两个星期的监禁。

恢复自由后的经国,仿徨苦闷,最后选择了,还是去广州吧!是北方的初秋,他跳上从天津开往南方的一艘轮船,结束短暂的故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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