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传(15)

孙逸仙大学,位莫斯科阿罗罕街,坐东朝西,是一座平庸的方形建筑物、正面有个花园,当中是甬道,两旁栽了些花木。隔着马路.座落着一所大教堂,建筑甚别致,中间突出一个大圆顶,四面环绕着四个圆顶,成莲花形,据称规模仅次于罗马大教堂,居世界寺院第二位教堂四周的广场,即是“孙大”学生早操、散步、溜冰运动的场所。

苏联平民,差不多没有人知道这个学校的存在,[15]保密反正是共产党人的习惯。学校的建筑规模,比想象中差得多,它的外表象个党政机关,而不象个生动活泼的大学。经国对一这些都不介意,到革命的摇篮里,读书求知,并不是他万里迢迢的目的。

当他跨进“孙大”的大门,等迎着的是一群自京、津先期到达的同学,问长问短,亲切热情。事务长博古列也夫,早做好充分的准备,从饭票、理发票、电车票、寝具到日用品如梳子、鞋油等,井井有条,一应俱全。经国感到特别有兴趣的是,学校方面为每一个人准备好奇怪的俄罗斯名字。尼古拉同志,从此长期替代建丰和经国。听起来怪别扭,感觉却很新鲜。

学校采小班制上课,经国和其它二十一位同学,“恰好编作一个教授班”,教室宽大,每人大桌子一张,上课、自修、开会、休息都在此。

课程计有俄文、历史(中国革命运动史、社会史、东方革命运动史、西方革命运动史)、哲学(唯物论、辩证法、政治经济资本论)、经济地理、列宁主义、军事科学。

一天八小时课程,“其余一半时间”,毛以亨说“学生都在开会,讨论问题做结论。[16]

王觉源也说“孙大”是以学术做幌子,没有念书求知这回事,它的口号是‘开会第一,上课第二;行动第一,理论第二”,在规定的作息时间内有会,清早有会,午夜有会,会不完,不准去上课,上课的是“学院派”、“个人主义”:会不停,不许吃饭。吃饭的,就是“小资产阶级”和“自私主义”。

这种训练,极其机械刻板,他们为它定了名字—“行动学习”,包括下列四种:(1)自我批评,各人要从家世、出身、经历、志愿,彻底的予以坦白交待,自我检讨,自我批评。(2)连环监视,参加组织的细胞,思想行动,随时随地都有人秘密监视,而且连环式的互不脱竹,脱节就要受到严厉的批评和处罚。(3)限交日记,日常生活、思想、行动,要逐一详细记载,上级随时予以检查。(4)参加工作,要写讲义,负责油印校对,出壁报,编新闻等等。

不幸,这样的训练方式.后来经国把它移植到中国,台湾北投的复兴岗就是成功的“孙大”翻版。校长王升没有去过苏联,却学会拉狄克、米夫的本事,且弄得维妙维肖。

名义上,“孙大”为纪念孙逸仙而设,目的为中国革命培养革命干部。全部课程中,没有半个钟点涉猎到三民主义造就的干部,亦以训练共产党人为目标。

后来,成为著名共产党领袖的,计有邓小平、廖承志、林祖涵、乌兰夫等。乌兰夫和蒋经国且是坐同一张凳子的“孙大”同学。[17]

早期中国留学生,上课靠翻译做桥梁,日本如此,苏联亦不例外。但经国苦学俄语,他的俄文,即此时奠下的基础。一九四五年,中苏友好条约谈判和签汀时,他是成员之一,以后担任外交部东北外交特派员,协助熊式辉和苏联人办交涉,也都借重他的俄文和旅苏经验。马林科夫偏说他讲的俄语听不懂,则是故意奚落的成分居多了。开学之后的第三个星期,始举行开学典礼。那天,

“红军之父”托洛茨基亲临主持,[18]地点假工会的大厦举行,礼堂正中,孙中山、列宁的画像并列。托洛茨基能言善道,手舞足蹈,他那富煽动性的言辞,打动台下无数听众。经国的感觉,与众不同。蒋先生一九二三年访苏,遇到的正是这位军事天才,他对托的衷心折服,和他日后变成托洛茨基的追随者,可能由此开其端。

革命后的苏联,物质生活,非常艰难,对中国的留学生,则出奇的慷慨。刚开始,一日五餐,后改三餐,面包黑自兼备,取之不尽。牛奶肉类,绰有余裕。生活津贴,每月二十卢布,一般多花在烟、酒和“中国饭”上。

男女关系,本着“性解放”的风气,十分随便,交往对象,先是自己人,再向外发展“向俄罗斯女孩进攻”。精力正旺的经国,“不弹此调,有空看书,悉心钻研马克思理论。”[19]

反映经国当时对赤都的印象,可借助部的他写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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