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传(62)

接连几天,台北沉缅在祝捷的欢乐狂潮里,十一天后,国军在登步岛,再度获胜,颓势中有此佳音,军心大振,民心大振,代表着一种新的希望,“得以转危为安,转祸为福。”

说金门大捷,是反共复国的转折点,就防御金马台澎的意义上,确是事实。一九五八年,中共再作尝试,两小时内,落下五万发炮弹,对峙四十六天,最后,自动放弃。

金门虽幸而获胜,东南的战事已告收场,局势的焦点,集中西南。担任西南军政长官的张群,最早倡西南联防之说,作战计划,以重庆为轴心,胡宗南部

担任左翼,宋希濂部担任右翼,两钳施张,以逸待劳,然后合围夹击,痛歼来敌。

十一月十四日,父子两人,仆仆风尘,自台飞渝。当日桂林失守,重庆“已充满了恐慌惊怖和死寂的空气”,经国归诸一于“贵阳撤退,秀山失守,共军已近彭水”之故。

且说,宋希濂、胡宗南于八月二十九日,在重庆晤蒋,力谏不从,对作战前途,更形悲观,川湖鄂边区绥靖公署所属的十四兵团、二十兵团,分子复杂,将士失和、到十一月中旬,陈克非的第六军被迫向彭水南北线转进,宋、陈同在彭水西岸,情况极为狼狈。

十五日,经国越山涉水,抵达江口,与宋、陈会晤,携来蒋于书两封,信的末段说:

“凡我总理三民主义之信徒均应本黄埔革命之精神,同心同德,再接再励,矢勤矢勇,必信必忠,励行总理遗教,服膺黄埔校训,上下同心,彼此协力,就在川东战线上,抱有匪无我,有我无匪之决心,挽狂澜于既倒,定可计日以待。要为已死之官兵复仇雪耻,要为被难之黎民救命申冤。不消灭奸匪,誓不甘心。不完成建国统一,决不罢休。临书匆促,不尽一一,特饬长子经国持书前来代达余意,并祝军祺,中正手启。”[13]

陈克非对天发誓,向经国保证“一定克尽厥职,做一个不成功便成仁的军人,”岂料事与愿违,钟彬的十四兵团,稍经交战,溃不成军,陈克非的第二军主力,又被共军切断,放弃白马山的司令部,仓皇逃命。

宋希濂率部,且战且走,经白马场到南川,奔綦江,本拟在高家场附近,渡江入宜宾,再事西行,但有变故,在牛喜场渡江,目的地是西昌,十二月十九日,宋和军长顾葆裕等,在大渡河南岸被捕。现宋将军寓居纽约,缅怀往事,不胜唏嘘。

胡宗南的部队,驻川南陕北一带,计有李文的第五兵团、裴昌会的第七兵团、李振的第十八兵团,共十二个军。蒋先生保卫西南的后盾,即胡、宋两军的数十万兵马,后来全部起义,胡宗南只剩下少数残余,带往西昌。

重庆于十一月三十一旧弃守,但自綦江被占,情况开始大乱,经国追忆:

“午后随父亲巡视重庆市区,沿途车辆拥塞,交通阻梗;宪警皆表现无法维持现状之神态,一般人民更焦急彷徨,愁容满面。部队亦怪象百出,无奇不有,言之痛心!”[14]

二十九日,行政院迁成都,重庆市内,秩序更坏,经国记述父子离渝的经过如下:

“父亲乃决心于明晚撤守沿江北岸之指挥部署。午间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新的作战计划,对第一军之后撤准备,亦有详细指示。但前方已传匪部在江津上游二十里之处渡江矣。

前方战况猛烈,情势危急,重庆已受包围。而父亲迟迟不肯离渝,其对革命的责任心与决心,感人之深,实难以笔墨形容。下午十时,林园后面己枪声大作,我只好向父报告实情,希望早离此危险地区。同时罗广文自前线回来报告,知其军力已被匪部击散。而周围之兵工厂爆炸之声又四起,连续不绝。此时山洞林园前,汽车拥挤,路不通行,混乱吵杂,前所未有。故不能再事稽延,乃决定赴机场宿营。途中为车辆阻塞者三次,无法前进。父亲不得已,乃下车步行,通过后改乘吉普车前进,午夜始达机场,即登中美号专机夜宿。”[15]

当依复恩驾驶的中美号专机临空之际,由江口过江的解放军,距重庆白市驿机场仅十公里,战时陪都,半小时后失陷。

重庆既失,成都无险可守。四天后,市内秩序,失去控制,街头汽车塞途,枪声四起。夹江、峨嵋一带,暴民出现,洗劫商贾。富顺之陷,更其荒谬滑稽,解放军在沪州途中,仅“用电话恐吓富顺县长”,居然一哄而散,军政解体。

那确实是一个可痛复可笑的场面,败军如山倒,中外皆同,草木皆兵,正是这个意思。

十日,成都情况,濒临绝境。卢汉摇身一变,化友为敌,给西康省主席刘文辉的密电,要刘会同四川将领,扣留蒋先生,俾作“人民政府第一功臣”侍卫人员发现蒋驻节的中央军校附近,“有可疑人物行踪”,幸赖军校学生护卫,安全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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