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问情(117)

脖子一紧,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拖起来。

迎面看到一张黝黑长著络腮胡子脸。

这是谁……

哪来的妖怪?为什麽打我?

那人断喝一声:“凶徒哪里跑!”

跑?

我跑什麽呀?

脖子又紧又痛,哗啦哗啦响。

是铁链子,一根铁链子缠在了脖子上,那人手里拿著一根铁尺,劈头盖脸冲我乱打:“你这凶手,居然敢在天子脚下杀人!反了你了!你还敢拒捕麽?夥计们,快拿了他!”

我?杀人?

我?拒捕?

腿弯被踢了一脚,身体更是站不住,脖子被那根铁链勒得要窒息了,我的手胡乱挥著,本能要反抗抵挡,可是那些落下来的拳脚象雨点一样又密集又沈重,几下我就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是觉得扑天盖地全是剧痛,痛……痛……

这是恶梦,这一定是场恶梦。

月如怎麽会死呢?怎麽会呢?这些人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不会的……不会的啊!月如她不会死在这里的,京城里没有别的危险了……我知道,我玩过仙剑那麽多遍的……

我努力想睁开眼,可是看出去的东西都血一样红……什麽都是红的,那些模糊晃动的人影,有些耀眼的光……红的让我心悸,让我害怕。

然後那片红色也没有了,世界变成了一片漆黑。

闻不到气味,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

眼皮沈重的象是压著一座山,怎麼也睁不开。

慢慢的,记忆一点点回来。

皮鞭呼啸著落在身上的声音,那尖厉的吆喝质问:“你是不是因为逼奸不遂,因爱成恨,毒杀了林大小姐的!快老实招供画押,免得多受活罪,让老子也费功夫!”

原来古代是这麼办刑事案子的。

那人问话真是有学问,什麼都给找好了,人证,物证,动机,还有,说茶水裏有砒霜,而在我身上搜到了那个包砒霜的纸包。

水裏有砒霜?那我为什麼没有事?茶水我也喝过啊?

可是……可是,我说不出话。

那张供状是已经写好了,笔划工整,有人在我身旁大声的读上面写的字,我听到了,可是就是没有明白。

我什麼时候对月如因爱成恨了呢?逼奸不遂又是几时发生的事?砒霜?我身上为什麼有砒霜?

後来皮鞭声不再响了,大概是那人累了。

然後换一样上场,钢针,烧得通红通红,刺进皮肉裏面,陷入骨节之间,我可以听到!!的声响,还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可是很奇怪的,我就是没有叫出声来,一声疼也没有感过。

“你快快认了,省得大爷们多费手脚!”

认?认什麼?我没有做过事,为什麼让我认?

接著换铁勾,把人肩膀上的两块骨头勾住的吊起来,脚上再挂上石头。一块,两块……

死去活来,在无边无际的痛楚中,我一声也没有喊出来。

“招是不招?”

没有回答。

“嘴倒是硬啊!来啊,再伺候他尝尝夹棍!”

於是一切再继续,扛棍把腿夹住,我清晰的听到骨头发出卡卡的声响。这些问讯的人真是老手,深知道什麼叫做慢工出细活,绝不是嘎崩一响把你的腿砸断了事,他们把两根扛棍交错叠好,然後很慢很慢的压紧,我被冷水泼醒了三五回,才刚压断了左腿的胫骨。

接著是右腿,左手,右手。

究竟……这一切是怎麼回事?

最後他们不再折腾我,也不再折腾他们自个儿。这个审讯……尤其是刑讯,也是个体力活儿,火烤著胳膊抡著,那几个人身上都汗如雨下了。

他们直接把我那只砸断的手拉过去,沾了红泥,端端正正印在那张早已经写好的供状上,然後都松了一口气,收拾家什,骂骂咧咧,把我从勾子上放下来,拖垃圾袋一样的拖走。

我也是松一口气。

他们早该这麼干了,就算再打下去,把我全身的骨头都敲断,也是没有用的。

在送进这座刑房之前,我的舌头已经被齐根割掉了。

所以,你们再怎麼问,我也是不可能说出招供二字来的。

已经分不清是身上的什麼地方疼,什麼地方不疼了,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象是被火舌灼吻,头脑跟灌满了铁浆一样沈重木麻,可是痛感还是鲜明之极,一阵一阵,却根本说不上是什麼地方在疼。

我象一块破布一样,被扔进了黑黔黔的屋子裏,没有窗,只有墙,还有,铁做栅栏。

铁门被关上的声响好象离我很遥远。哗啦哗啦的,听起来还用大铁链捆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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