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夫(159)

陈尚书却没有再看她,只好又拿起亭中石桌上笔架上搁着的狼毫,拿了起来,想把那字写完,却看见另一小径上,翠浓扶着老夫人,稳稳地走了过来,心中苦笑,她对自己的儿子都不放心?

却拱手向老夫人行了一礼,极孝顺的把她扶了过来,在石桌前坐了,道:“娘亲,一切都安排好了,等潜儿这两天去了宫中,我们再把这事儿办了,到时候潜儿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成了定局,我们再教教他?”

老祖宗望了翠浓一眼,吩咐她:“你去那棵玉兰花下摘枝玉兰花给等会儿插在去年宫里头赐的白玉瓶子里……”见翠浓走了,才道:“原本也不必这么对她的,可这个不除,终是留下了导火线,谁叫你当初不打听清楚,胡乱娶了回来?最近才知道,原来最大的隐患,却在我们自己身边。”

陈尚书道:“虽则她娘家如今势微,但也总有一点余力,而且她有一个一品诰命的头衔,而且身边有护者,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只怕……”

老祖宗微微的冷笑,微风吹起几丝银发,他的眼睛依旧明亮锐利:“你别忘了,她是怎么对待斌儿的,那位商胜,只怕也和她脱不了关系,她已不是初初嫁来的时候了……”

陈尚书抿紧了唇,薄薄的双唇显得整张脸凉薄而冷漠:“娘亲,你放心……”

老祖宗笑了,伸手帮他抚了抚鬓角的乱发:“要知道,只要我们无迹可寻,那么,这陈府将永保富贵,但你读的书多,也知道,不论什么时候,如果从内部乱了起来,那么,陈府的富贵和你自己的功劳……”

陈尚书轻轻握住老祖宗的手,在上抚了抚,道:“娘亲,我明白!”

翠浓从远处款款走来,手持一支洁白的玉兰,那芬芳的花朵在纤长的纸条上摇曳生姿。

老祖宗招了招手,要她过来,用手摸了摸玉兰花厚重的花瓣,道:“扶我回去,这玉兰花即离了树端,不快快用活水插上,便会过早凋谢了。”

晚风吹得石桌上的宣纸哗哗直响,几欲乘风而去,却在镇纸的压制之下终不得不重伏于桌面之上,那放于桌面的狼毫,终不得落在洁白的宣纸之上,却风吹墨干,只余一股墨香。

……

陈潜有好几天未曾睡好觉了,每要睡着之时,总是会从梦中忽然惊醒,却只见室内青烟袅袅,弥漫着温暖而浓重的香味,他虽然很想睡觉,脑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思考个不停,更感觉陈府重重飞檐之下,隐藏的却不知道是什么,更让他不敢去想的,是那貌似纯净的眼眸之下长长的睫毛###的,是什么样的心思,有时候,他恨自己的敏锐,如##民无知无觉的踱过一生,岂不是好?

每天早晨,他却神采奕奕的起了身,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痕迹,他知道,现在除了等待,再无其他可做。

自己怕一举一动,既然都在别人的眼内,那么,自己这没棋子早已被摆上棋盘,冥冥之中,自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只怕自己的秘密在那双眼睛里早已不是秘密。

过了响午,他叫人搬了张躺椅,谁在花树底下,秋意渐浓,木芙蓉却开得灿烂如笑,时不时有散落的花瓣打着旋跌在他的脸上,皮肤微感刺痒,他却不去拂开它,只任花跌满襟。

权叔小心的走了进来,见陈潜眼眸轻闭,以为他睡着了,便轻手轻脚走了上去,叫了两声,道:“主子,主子?”

陈潜微睁开了眼,望向他,他有寿国人微卷的头发,眼眸深陷,轮廓分明,显得敦厚而诚恳。

陈潜缓缓地坐起身来,只问道:“有人来了吗?”

权叔点了点头:“月公子地上名帖,想请公子一同游湖。”

陈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忽然问他:“权叔,你还有多长的时间就可以回本族了吧?”

权叔怔了怔,眼神变幻莫测:“我和公子签了三年合约,总得三年……”

陈潜回头望他,眼角满是笑意:“叔叔,这个时间对你来说,实在太长了,娇妻幼儿,终是时常记挂在心的。”

权叔动了动嘴唇,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看着陈潜回屋换了件锦衣,丰神如玉的出去了。

权叔暗暗叹气,在心里安慰自己,有谁不为自己着想?更何况,自己所做的并未伤害到他?

荷花池内已满是开败的残荷,便依旧有人架了小舟,在湖面上伤春悲秋一番,不为其他,只为从这满湖的残荷之中看出个看花满眼泪来。

湖内三两个画舫小舟,为了衬景,有人用二胡几近呜咽的声音换上了琵琶的清凉明快,袅袅的哀愁飘在残荷的上空,让陈潜止不住的想这些名门大阀子弟当真时常的吃饱了饭没有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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