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782)

容若笑着继续说下去:“后来宁风在攻城战中重伤而死,皇位传给儿子,爱子继续进攻雁国,在完全征服雁国之前也战死了,由皇弟奉着小皇帝把雁国给打下来……”

“停停停,你这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楚韵如嗔怪地瞪着他。

容若本来正得意,见楚韵如微恼的神色,才知道自己猜错了,罢罢罢,既然一十三可以改成三十一,那别的细节有些小改动也在所难免。

他当即做出虚心求教的表情:“都怪我读书不认真啊,楚夫子,请继续。”

楚韵如啼笑皆非地瞪他一眼,这才道:“秦国本是只知逞勇而斗,举国皆以游牧劫掠战争为生的野蛮小国。宁风战死沙场后,三子宁修继位,十年之间,不断吞并国境线相连的微末小国,国力大增,正值雁国国政日下,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民间叛乱四起,宁修以扶助雁王,剿灭流寇为名,进攻雁国。雁国既要应付国内纷乱不休的叛军,又要抵挡大秦的虎狼之师,自然左右支绌,难以御敌。”

容若点头,笑道:“宁修活不长了吧?”

楚韵如笑笑:“他在战场上中流箭而死……”

容若眯起眼笑问:“不是得病死的吗?”

“自然不是,秦人尚勇,尚简朴,纵是王族,亦不喜奢华,逢战必冲锋在前,历代族长,大多战死。宁风是秦国第一位国王,亦是战死,遗下三子,长子、次子也是死于战场,所以王位才由三子宁修继承。战死是秦人王族的宿命,亦是每一个秦国男儿的宿命。宁修死后,秦军阵营大乱,诸将皆主张退兵回国,再立新君,唯大将军秦何伤持异议。秦何伤是秦军中第一勇士,因屡立大功,而被赐以国名为姓,在军队中威望仅次于君王。他力排众议,声称如若退兵,便是把连场血战终于到手的优势就此放弃,使将士鲜血白白抛洒。诸将皆为其说服,但王族宗室则一心想着快快退兵,重推新君,以便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力。双方僵持数日,秦何伤屡争不果,竟悍然发动兵变,在军帐议事时,挟制一众王族,并以神速把随军而来,年仅两岁的宁昭奉为国主。”

“等等,宁昭才两岁,怎么会在军队中?”容若觉得匪夷所思。

“秦人尚勇力,男子还没有学会走路,就学会了骑马,宁风立国之时,定下了铁律,王族中的男子,必须从小就知道征战之苦、征战之荣,所以,王族的孩子从一出生,就轮流被带上战场,大人们在前方冲锋,小孩在后方观战。”

容若暗中打个寒战,天啊,这算不算虐待儿童。

“宁修共有六子,宁昭行五,论年纪,论排行,都没有他继位的可能,但在当时,正好轮到他随军。”

容若笑道:“人的命运,往往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引发惊人的变化。两岁的小孩,随军出征是很惨,不过,就因为这一惨,而继承王位,倒又是一大幸事了。”

“秦何伤立下幼主,安定了三军之心,在征战中,草草拿张黄纸写几行字,便作诏书,发回后方朝廷,然后以不胜宁死之决心,挥军直攻雁京。”

“雁京在此之前,已被几路叛军围攻,眼见不支,雁王自尽于宫中,雁宫后妃,纷纷自杀。皇族女眷,不是自尽,就是被丈夫或父亲亲手杀死。”

或许也算是皇族之人,说起亡国之际,皇族的遭际,楚韵如的语气,也多了怅惘叹息之意。

“雁国年方六岁的太子,在几个忠臣的护佑下扮成流民,想混出城去,却被揭破,护主的臣子在最后一刻,砸碎了玉玺金印,不肯让叛兵染指,叛军愤怒之下,把太子挑在枪尖上示众,六岁的孩子,哀号了足足半日,方才断了气,尸体被高挂城楼,昭示天下。时值盛夏,暑气逼人,一国太子的尸体腐烂生虫,奇臭十里,却始终不被允许收尸下葬。”

楚韵如脸上恻然之色更浓,容若神色之中,也不觉露出愤然之色。

“原本雁王昏庸无能,臣子贪墨暴虐,早失民心,叛军一路攻来,各地门阀世族,一方诸侯,多抱观望之心,并不真正出力作战,但叛军这番残虐的作为,终是激起各方之愤。秦军以扶雁锄奸为号,竟得诸多不明真相者的赞同支持,秦军一路攻来,原属雁国的军队,极少有拚死力战的,各方诸侯,为保自身利益,皆称之为友军,甚至有的将领看出势不可为,打起为君报仇的旗号,直接投秦了。而雁国京城内外,几路叛军不顾强敌逼近,仍为争取最高的权力,你来我往,自相残杀,死伤无数。红巾军扎红巾以起事,为铲除异己,号令百姓皆扎红巾,不扎者则视为叛逆。黑风军为夺大权,视红巾军为死敌,见扎红巾者杀无赦。百姓扎红巾者死,不扎者亦死,一时之间,无所适从,唯有哀呼待死。京城之中,血光连天,惨叫杀伐,从不断绝,京城河流井水,皆为红色,触目惊心。其他黄天军、扶危军、代天军诸路叛军在各自占领地也相继发生同样的纷乱和杀伐,秦国的军队于此时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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