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网络版三部)(101)

窗户没有关严,让风刮的不停开合,啪啪的声音听得心惊。我过去想关窗户,不成想天上一道长长的锯齿形长电猛的一闪,亮的我眼前一片茫茫然,摇了摇头,回手捂住耳朵,果然极大的雷响就象在头顶击过一样,脚被震的一软。

急雨"哗哗"的打在瓦上和院子里的芭蕉上,雷电交加。

我关了半扇窗,伸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

眼睛的余光掠过屋角,一道白影隐隐叠叠。

我的动作顿住,就象电影里的慢镜头,很缓慢的,转过头来。

有人站在屋角,似真似幻,有如鬼魅。

我退了小半步,手按在胸口,努力让自己镇定,咽了一口口水,才让眼睛不瞪那么大,有些困难的说:"苏,苏教主?"

冷香八十二

这个人身上人气太淡薄,武功高深莫测,他什么时候进的屋我一点都没知觉,简直比鬼魅的阴气还重三分。

我不著痕迹退了一步,挤出个微笑:"真是……有失远迎,快请坐。尽欢,尽欢,倒茶来!"

大雨声把我的声音就包在这间屋里,很难传的出去。我当然知道尽欢不在,我只是想给自己壮壮胆,顺便哄一个这个苏教主。要是他知道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要做什么坏事肯定更没有顾忌了。

不过话说回来,尽欢就是在,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吧。

他淡淡的说了句:"尽欢出去了,不在。"

我干笑:"是么?怪不得我都没见他。你坐,我去泡茶。"

赶紧脚底抹油走为上策。

明明房门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我伸出手去,却连门板的边儿也没有沾上。

一道浅月似的白影掠过来,我忙不叠缩手。门闩轻轻的一声响,落上了栓。

我心里叫不妙,脸上不敢带出恐惧来。

有时候恐惧会成为强徒暴行的催化剂。

有好些抢劫时的命案,其实不是行劫者一开始就想要杀人的。

我规矩的站好,说道:"苏教主深夜忽至,连清茶都没一盏,实在礼数不周。不知道教主有何贵干?"

他一声不响,似乎连呼吸声都内敛收备,不让人听到。

外头雨越来越紧,哗哗的声音淹没了耳朵,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他忽然又开了口,声单虽然低,但一股极柔极韧的清越,雨声竟然一点不能扰乱:"你这几年还好么?"

我点头:"挺好,很好,好的不得了。"

他点点头,在我的书桌边坐下,扯过桌上的纸,很认真的看纸上写的字。

我站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象是遇到师长来抽查自习课作业的小学生。

这……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吧?这个人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就算他以前当过宁莞的夫子吧,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腹诽是一回事,脸上还是不敢带出不恭敬来。

毕竟人家武功盖世莫测高深,连姚钧见了他都反常的肃立戒备。

他忽然说:"字写的不如往年有力了。"

我陪笑:"记起帐来,一忙就顾不上。"说完发觉自己很狗腿谄媚……我干嘛这么讨好啊。

他又翻了两页纸,没有再说话。桌上的纱灯透出淡淡的月白的光,映得他如芍药笼烟……大家请恕我用词不当。这个芍药笼烟我是见过的,也知道这个词是用来形容美女的。但是桌前坐的这个男子,肌肤如玉,融融生光。颈项曲线优美如天鹅。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什么时候身上都显得纤尘不染,乌黑的头发生丝一般,梳一个书生髻,打横绾著青玉的簪。现在我已经可以准确辨别这年代男簪女钗的不同,也能分出点花样。

正花团纹是迎客簪,反花斜纹是流云簪,一根横荆是直簪,曲茎的是环簪……此外雕花的就以花名,仿古的就以人名……种种类类很多。

苏远生头上这一枝十分精致,花样我却从未见过。直朴拙雅,十分衬他。

不知道他身边随侍的是小子还是丫头,手倒挺巧。

我正出神,冷不妨他说话,一惊就漏听了上半句,只听下半句说:"最想什么?"

我累了一天,实在很乏,张口便道:"睡觉。"

他挑挑眉不语,一双湖水样的眸子直看著我。

我有些摸不著头脑,和他对视。

看什么?没见过清秀小美男么?就算你眼睛生的大,也不用一直盯著我看吧?

他想说什么又顿住,把手里的纸张放下,一双眼静静看向窗外茫茫的大雨:"来了就进来吧。"

我一愣,却见窗扇一动,一道黑影晃了晃,跳进屋来。

那人也是不请自来的,论风度比苏教主却差了一段。黑衣明显是湿了大块,贴在身上,头发是包住的,面目却熟悉,正是日间见过的那个师爷,尽欢说他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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