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飞仙(二部)(30)

山上生活,时日一长,就感觉到了清苦。练功练功练功,有的人练的乐在其中,有的人就有点挺不住。然而想找乐子也不是没有,有时候在一起斗斗嘴,偷偷的抹把牌,掏个鸟逗个虫什么的。虽然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乐子,但总也是解了闷。

但是到了快年底的时候,却有一件事情渐渐传了开来。

门里没有女子。虽然我们上蜀山的时候苏和说过,莫长老有个孙女儿。但是那女孩儿并没有在蜀山这里,莫长老的家人另有地方居住,过年过节的时候,莫长老都没有留在山上,想是和家人一起过节去了。放眼整个蜀山,恐怕母鸡都没有几只,怪得人家说军中呆一年,母猪赛貂蝉。一堆师兄弟聚在一起说起女人来,那劲头,那热情……

比练武的时候还要强上好几分的啊。

就是这样的气氛里面,有天我和郑全又碰见,他悄声问我,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消息。我有点纳闷,问他是什么消息,他又神神秘秘的不说。过了半天,终于没憋住,说,有个弟子晚上经过僻静地方,听到动静,然后偷看到……

“什么?”

“有人在偷欢呗。”他说的声音又低,又很快,语调还有点怪。

我一时没明白。

“和谁偷?半山腰菜农家的女儿也上不来山顶啊?”

“呸,你个笨蛋,当然是男的和男的了。”

“呃?”

我愕然。

21

男的和男的?

我……

呆了半天没说话。

郑全可能以为我吓着了,赶紧说:“喂,喂,没事吧?”

我回过神:“呃,没事……应该是弄错了吧,蜀山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再说,天黑的时候,应该会看错也说不定……”

郑全的声音压低,那种有点鄙夷,又有点好奇,态度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口气……就象第一次在娼馆的窗户底下听到里面那种动静时候的心情,那种感觉又浮起来了。

他说:“嘿,其实,这种事不算新鲜。你看,虽然现在很多人的都知道,但是并没有师门长辈要出来追究不是吗?其实啊,都是男人的地方,连只母鸡都难见着,憋得难受,发生这种事情不奇怪的啊,我说,嘿,说不定当年师叔师伯他们也都打这样儿过来的……”

还是觉得不舒服,胸口很闷,我勉强跟他又说了两句话,埋头用力的搓洗衣裳,然后匆匆漂过就离开了河边。

我不是对这种事一窍不通。

只是,觉得很不舒服。

有些已经封存起来的不愉快的回忆,仿佛又被郑全的话全都勾了起来。

我把衣裳拧干水晾在两棵树之间拴的绳子上面,太阳晒着,风吹过来,河水还有青草的气息慢慢散发出来。

我深深吸了口气。

一切已经不同了。

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以前事……应该也只留在以前。

现在想这些徒劳无益,除了让自己不愉快。

我抬起头看看天,然后有人端着盆经过,和我打招呼。

“蓉生,洗衣裳啦?”

我招呼:“胡大叔。”

他大概四十多岁,胖胖的,一张圆脸,小眼睛。平时在外院住,不过每天我们院子里的三顿饭都是他来做的。

“今天晚上吃面条啊。”他笑呵呵的说:“贺道长说想吃绿豆面的面条儿,我刚去把面磨出来,再做个干烧豆腐。蓉生还想吃啥菜不?我就势一块儿做了。”

我想想:“有没有花生米,炸一盘吃,就挺好。”

胡大叔笑笑:“有,别的没有,花生可是有的。”

他哼着小曲儿,抱着面盆走进厨房。

我挽挽袖子跟上去:“胡大叔,我也来帮忙吧。”

他笑呵呵的说:“好,正好缺个劳力,来来来,帮着和面吧。和面会不会?”

“不会可以学啊。”

和面,擀面条儿,我帮着剥葱剥蒜刮掉姜的皮。胡大叔念叨着,七八个人吃饭,除了师傅的那个小僮,都是大男人,这面条儿可得做够了,可别不够吃。

我还是有点心不在焉。胡大叔把面擀成薄片,拿刀切成面条儿,然后抖散了开来摊在面案子上晾着,匀匀的撒上一层浮面儿。他一边儿干活一边问我。

“蓉哥儿,你有心事啊?”

我摇摇头:“没啊。”

“嘿,还瞒我啊。”他说:“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说:“啊?那我有什么心事啊?”

“你们这半大小子还能有什么心事啊,要么就是师傅骂了,可是贺道长是出名儿的好脾气了,才不打骂徒弟。那肯定是想媳妇儿了呗。”

我愣了下。

他哈哈笑:“想媳妇儿也没啥,咱山上的也不一定都得出家啊,学成了出师了,下山娶个漂亮媳妇儿成家,有啥不好的?现在么,嘿嘿,就只能干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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