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行云版)(88)

楚空叹口气,老气横秋地拍一拍飞天的肩膀,拿出粒丸药来,撬开他嘴硬塞进去,盯着他无意识地吞咽。

凤林哥说这个药吃下去补元气,也勉强可以支撑。

可是若那行云公子不来,爹这样子要到何曰何时?若他终究不来,那爹该怎么办?

还记得那时候,虽然他觉得心里发刺,却还是能够看得出,那两个人之间浓得拉不开斩不断的牵扯。

那个行云公子,到底会去了哪里?他看到爹爹如此,怎么会忍心不回他身边来?

又一轮红曰升起,楚空累得站也站不住,声音发哑,「爹,你歇一会儿好不好?」

飞天无力地摇摇头,手指着东方,「小空你看,这太阳昨天落下去,今天却又升起来了。人生总是这样,月升月落,月亏月盈,行云他只是暂时跑开,他肯定会来……」

他最后几个字已经气若游丝,听也听不清。楚空担心忧怕,伸手去扶他手臂。

飞天身子一晃,眼前发黑,两耳轰鸣着,颓然向后倒下,楚空啊一声叫,张臂相抱。可他人小力弱,抓是抓住了,却哪里抱得稳,被扯着一起向下倒。

忽然后颈一紧,身体牢牢稳住,楚空一回头惊喜出声,「凤林哥。」

凤林红发张扬,一手擒着楚空,一手扯着飞天,深深叹了口气。

一个情字,利比刀剑,甜似蜜糖。有多少人一脚踏入情关,再也不得回头抽身。

行云,你究竟在何处?这个人已经快要死了,难道这是你所想见的吗?

「你也睡一会儿去。」

「我睡过了。凤林哥你要去忙只管去,我看着爹爹,有事我就叫人,你别担心。」

凤林点了点头,「这两天城里有些不太安生,府里人手添了,不过你自己要当心,剑不要离身。」

楚空点头,凤林幼盯着他喝了一盅奶,才转身离去。

刚才请来的郎中说飞天是太劳心耗力,虚脱得厉害。看飞天沉沉躺在榻上,整个人瘦得只剩皮包骨,脸颊都凹了进去,倒显得颧骨高出。

楚空虽困倦难耐,还是强打精神陪了半,不时取布巾沾水替他擦拭嘴唇。

但他也熬了几天,夜里睡不了,白天去圆台那里陪伴,只觉得眼涩头重,想着靠在榻边,只靠一下子。才起了这个念头,便一头睡过去。

楚空随凤林习武,又得灵丹妙药相助,虽然疲累沉睡,却还有一分警醒。睡梦中忽然觉得背脊生寒,不及睁眼回头,反手袖中剑便撩了上去。

「当」一声响,楚空失声惊呼,短剑被格得激飞脱手,虎口震裂流血。他大惊呼叫:「来人!来人!」一面抵挡两式。

那闯进来的人剑法极高,两下子将他踢飞,一剑又朝床上斩下。

楚空心胆欲裂,尖叫出声:「爹—」

飞天闭目沉睡,眼看剑将及体,楚空心中一痛,紧紧闭上眼,不忍看他血溅五步。

忽然虚空里银光闪烁,「锵」一声脆响,楚空听得声音有异,蓦然张大了眼!那黑衣人也是一愣,退了半步,又是一剑刺出。

楚空半张着口,清楚看见那柄飞天的双盈剑竟然脱体而出,横过来又将这一击架住了。剑身反削,竟然向那黑衣人袭去。

楚空掩住口,他先是以为飞天已醒所以招架,可是床上那人死气沉沉,一动不动。

双盈剑光茫流转,隐隐可以看出持剑的是一道白影。身形缥缈透明,似有似无,楚空用力眨眼,却还只看得隐隐约约。

那黑衣人惊疑难定,反而横下心来一阵急砍疾刺。那道白影剑技精妙,好整以暇,黑衣人竟占不了半点便宜。

楚空惊魂稍定,撮唇为哨,啸音尖细,远远传了出去。那黑衣人心下更急,剑法越发不成体统。

双盈剑光芒大盛,黑衣人失声惊叫,腿上臂上处处溅血,见势不妙,反身便跃出了窗子。楚空从地下爬起来,胸腹剧痛,撑着走过了一步。双盈剑垂下来,那道白影慢慢回身,人影渺渺,彷佛是在俯身探看床上的人。楚空不敢走近,只怕脚步声重了反而吓散那影子。只见那人影弯下腰去,在飞天颊上轻轻一擦,似是印了一吻,便渐渐消没。双盈剑银光闪动,又回到飞天的掌心。

众人纷纷涌进屋来,凤林大步进屋,一把将他抱住,「小空,你没事吗?」上下察看他的情形,向来不落笑容的脸上,竟然破天荒露出惊惧之色。

楚空心旌动摇,适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深深映进眼底,刻在心底。他一向看待凤林总是不太亲近,现在却双手圈上他颈项,似是要在狂风野浪中找一个安妥的依靠。

「我没事……」楚空吞一口口水,顺过气来,「我刚才好像看到行云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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