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1425)

瞧这娃可怜的,经常被老婆揍,做了一顿饭就感动这样。

余罪反驳了,那有什么,据科学研究调查表明,全国有五成男人经常被老婆揍,别说你们是剩下那五成里的啊,剩下的尼马都是没娶老婆的。

戏谑与争辩中,寻人之旅开始了,不过相当不乐观,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跑出去一个两个人,又是关了十年的老古董,这号没手机、没信用卡、甚至连身份证也没有的人,基本就把警察寻找他的所有线索掐了……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出行的市民增多,街市反而显得不那么热闹了。

自鼓楼街往西一大片绿地,就是汾阳公园的地界了,假期举家来玩的渐多,公园里显得喧闹了许多,没有注意到有一位寸发花白,相貌清癯的中年男人踱步在行人中,他不时地四下看看,像在找记忆中的地点,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十年前的街景已经完全变化了,除了这个公园还在,所有的视线都被高楼大厦挡住了。

他在问古玩市场的地点,以前就沿汾河两岸清晨都有鬼市,他很熟悉那个地方,问了几位上年纪的,有人才指给他一个去处,在汾河公园的西北角。

他向着那里去了,踱过了回廊、走出了树荫,阳光投射在碧波的人工湖面上,偶而波光粼粼,会映照着他,让他下意识地眯下眼,在视觉的浮光掠影中,他似乎还能看到十几年的自己,悠闲地驾着车,在这个市场上捡漏,接受着那些古玩贩子点头哈腰的恭维。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了,变化真大啊。

这个市场比想像中似乎还要大,沿着围栏内外各色的交易都有,邮票、钱币、瓷器、漆器、青铜,琳琅满目地摆在地摊上,唯一不变的是那些小贩,贼眼溜溜地看着过往客人,在遴选着下刀的肥羊。

他莫名其妙地笑了,十年前偶而还能看到几件真货,现在基本是清一色的假货了,钱币是新铸的,作坊的手艺;漆器是后描做旧的、瓷器就更不用说了,假的令人发指,居然还有迎客松的图案,明显是建国后的产品。

假的,都是假的,假的连小贩都没什么精神了,偶尔开价五百,客人杀价五十,他就迫不及待地喊一句:拿走!

他又笑了,边笑边踱步着寻找着目标,囊中拮据,监狱生活无所谓,可在城市却寸步难行呐,他需要在这里找点小钱,好去办他想办的事。

目标……一个古钱币的摊子,堆了百八十枚古钱,两个香炉,一座观音像,他蹲下了身子,随意捡拾着瞧瞧,手指偶尔弹弹,摩挲着。

“十块钱一个。”老板吭声了,有气无力道。

“不值。”卞双林道。

“你要全要,五块一个。”老板直接让步一半,这是告诉你底线了,杀价不能低过这个批发价。

叮当,卞双林把钱币扔回钱堆里,看看老板,一个胖胖的,八字胡,蒜头鼻,满嘴黄牙的丑男,正摆着手道:“过这村没这店啊,太原的钱币摊没几个,就这我这儿最全。”

“自家手艺铸的吧。”卞双林笑着问。

老板一撇嘴,一摆手:“去去,哪凉快哪歇着去。”

这行有规矩的,说差不说假,说人家假那是忌讳啊,整个市场就没真的,怎么能说假呢?

“有兴趣做笔生意吗?”卞双林直接问,他知道对付这种人的口吻,要直接,要讲钱,否则免谈。

老板眼睛一睁来劲了:“你要多少?批发一块二毛钱一个,一千个起批。”

理解错了,老板以为他是要假货的,卞双林笑着道:“我不要货,我教你卖怎么样?”

“我都卖多少年了,还用你教?”老板不屑了。

“可你一个能卖到一百甚至几百吗?”卞双林鞠着腰,严肃而自信地道,老板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了,翻着白多黑少的眼睛看着他,卞双林很诚恳地告诉他:“我能……保证你今天能以最低五十块钱一个卖出去,卖很多?有兴趣吗?”

“有啊,这市场一天卖不到十个八个,你能卖几百个?别说几百个,把我这一堆卖了,我磕头认你当大爷。”老板撇着嘴,根本不信。

“那倒不用,我教你个办法,你分我两成利润就行了……要是不奏效,你这一堆,我全包了。”卞双林道,那极具亲和的面容,配着一身洗得发白劳动呢服装,还真像一个浸淫古玩的老鸟。

老板信了,请着他坐下,两人咬着耳朵,老板时而皱眉,时而狐疑,时而小声问两句,不过看样子智商不高,不太确定这方法管不管用,而且他问了:“这一个人干不了啊,我还得找帮手。”

卞双林审视了一眼这个市场的小贩,歪瓜一堆、裂枣成群,他笑着反问着:“别告诉我你是单干啊,一窝子相互打个掩护就行了,这个还用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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