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行(177)

而久而久之,沉积在北冥攸文体内的毒素就会爆发,到时北冥攸文就会产生幻觉,陷入疯狂。

北冥攸文啊北冥攸文,其实我已经帮你安排了命运,你无须再来求我。

北冥律被幽禁西宫,北冥畴吐血,整个皇宫都陷入一种如同妖魔降临的恐慌中。

当我给北冥畴扎了一针后,他挥退了所有人,然后缓缓地看向我:“是你做的吧……”他的声音沙哑而无力,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这一切,都为了政治,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痛苦。

我叹了口气,北冥畴的视线再次回到上方:“能不能治……”

“能,但要到新皇登基之后,月某自会治好太子的病。”

“是吗……那我就放心啦……”北冥畴缓缓闭上了眼睛,“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会……”

“是……”我久久地站在北冥畴的床边,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仅仅七天,北冥畴比我离开时就老了十岁,他越来越接近死亡,而在临死前,他非但不能享受天伦之乐,反而要看着我将他的儿子一个个摧毁,他的苦楚又有谁知?

太子被废黜的诏书第二天就宣告了天下,一时间谣言如同飓风席卷了整个北冥王朝,然而,朝廷也只是用太子荒淫无度作为废黜的理由,毕竟说太子得了那种见不得人的疾病实在有失皇家体面。

而太子的兵权也暂时由永乐王保管。这让左司马忧闷至极。永乐王托人捎来了信,说左司马当晚就去了四公主府,四公主担心打草惊蛇,故没有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明日就会将兵符送上。

大臣们也开始讨论重立太子之事,一时间,朝堂中分成了应按传统法例立二皇子为太子的一派,以及为北冥王朝未来考虑应摒弃传统立六皇子的一派。就在朝堂吵地最激烈的时候,又一首童谣,在锦城以同样的“灵猫传信”的方式,蔓延开来。

童谣是这么唱的:

北冥老皇真可怜,

二子胆小又疯癫,

整日不敢见天日,

缩在被窝惹鬼嫌。

若是让他凳了位,

我们的王朝没明天啊没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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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嘶喊从房内传出,并夹杂着摔碎瓷器的声音,那撕心裂肺的喊声让人心惊。

“我不要做太子——啊——会死的——我不要做太子——”北冥攸文的寝宫紧闭着,房门从里面反锁,只听见里面那恐怖的喊声。

“给我撞开!”北冥畴一声令下,侍卫就开始撞门,而伴随着侍卫“怦怦”撞门的声音,就是北冥攸文那惊恐地嘶喊声:“啊——你们不要进来——啊——”

北冥攸文是在晚膳后,突然病发的,之前服侍北冥攸文的太监和宫女已经隐隐觉察出北冥攸文的不对劲,但他们的主子向来都神经兮兮,所以他们也不敢随便胡说。哪有人敢说自己的主子脑子不正常?

谁也不想掉脑袋,所以谁也没说。

因为是晚上,事发突然,所以大臣们还不知道。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北冥齐入宫了,他是来质问影月退兵的事的,而就在那时,传来了北冥攸文病发的消息。

北冥畴由李公公搀扶着立在院中,从昨日太子事发,到今日,他没有合眼,双眼里是那交错的血丝,精心调理的面容现在已经失去了光彩和血色变得黯淡。

北冥齐看着侍卫们小心翼翼地撞门,就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抬起一脚就踹开了门,瞬即,一股清幽的香味从里面飘散出来。

房间里漆黑不见五指,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只有此刻打开的大门处,有了一片狭小的光亮。

而就在这片光亮的尽头,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蜷缩在床脚,他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身体,淡青色的华衫却沾上了斑斑血迹,昏暗中,时不时闪过寒光,却是他手中的匕首。他不停地咬着自己的指甲,轻喃着:“会死的……会死的……”

“文儿……”北冥畴哀叹一声,身体倏地软了下去,我赶紧扶住北冥畴的另一边,和李公公一起支撑起北冥畴的身体。

侯在门外的梁御医赶紧上前,突然,北冥攸文亮出了匕首:“别过来!不许靠近!你一定是来害我!一定是的!”

“好好好,微臣不过来……二殿下放心……微臣就蹲在这儿……”梁御医不敢靠近,从远处观望着二殿下。

北冥齐走了进去,立刻,北冥攸文又用匕首对准了北冥齐:“别过来!我叫你别过来——”北冥齐并没停下脚步,北冥攸文当即狂乱起来,“我叫你别过来听见没——啊——别过来——”眼泪瞬即横流,北冥攸文那错乱的眼神,和对来人的恐惧,让他再次陷入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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