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姜传奇(50)

“死葱头!你怎么不去死!青溪被人强暴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你!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他被卖到黑地做奴隶的时候你在哪儿啊你!你在灌猫尿!你怎么不去找!你为什么找不到!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为什么不去受那个罪试试看啊!他被人当禁脔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你就知道疯!疯!你除了长肉就没长过一点儿脑子!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他给你留过口信儿!你个笨蛋居然猜不到!他在奴隶车里看到我们了!看到我们了!他砸车厢了!他手指都断了!可我们没听到!我们没听到!他哭的时候我们都在哪儿!你这个没心少肺的东西!你去死啊!你去死!”

手里的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我拳打脚踢,身后有人抱起了我向后拉,我眼前全是一片血红:“畜生!畜生!你们为什么不去死!你们都去死!都去死!”

“江江!江江!”

“去死啊……都去死啊……”

“啊啊啊——啊——”

谁的声音啊……

谁在叫啊。

叫得这么难听,这么惨厉。

象是地狱里不见天日的,永远不能超脱的恶鬼的叫声……

“去死啊……都去死……”

“江江……”

有人大力拍我的脸:“江江,江江!”

我胡乱撕打着眼前的人,有东西塞进嘴里,我张口就咬。

满满的铁锈的味道冲进嘴里。

“江江!看着我!”

那声音里充满威严:“江江!”

我浑身都痛。

好痛。

慢慢的松开口。

“江江,看着我!”

缓缓抬起眼。

灰白的发,青黑的肤。

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下巴上的光影象刀劈斧削出来的一样,在最后一道夕阳里那样惊心动魄的鲜明。

“沧……海?”

相见如欢三

“沧……海?”

我眨眨眼。

好象是做了一场狂乱的梦。

可是梦见了沧海。

“沧海,我疼。”我软软地说:“好疼……”

“江江……”

感觉到他的怀抱了。

很真实。

沧海。

沧海。

“沧海。”

“嘘,别说话。”

他给我喂补血水,我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胸口痛得象是有把锯子在来回的,一下一下拉动,把一块块肉和一根根骨都都弄得破碎不堪。碎骨和腐肉互相挫磨着,呼吸一下就痛一下,咳一下就痛一下。

死死抓着他的袖子:“沧海,沧海。”

他抱紧了我:“江江……不怕,别害怕。”

“沧海,我好疼……”

“我好疼,沧海……好疼……”

好疼。

沧海,好疼。

好疼。

眼睛终于一片漆黑。

我知道自己在作梦。

我知道自己在作梦。梦里,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青溪,沧海,葱头,我,大家踏上旅途,一切有惊无险,少年意气风发。我看到青溪在风里面回头,向我微微一笑。

我回以一笑。

可是却有一滴泪流下。

突然间我醒了过来。

青溪?

疲惫和剧痛卷席全身,我刚刚直起的身子,又颓然倒了回去。

沧海呢?

我记得,我看到沧海了。

这是哪里呢?

我慢慢吸了一口气,转头四下看。

房间里黑沉沉的,只有我自己躺在床上,床头放着乱蓬蓬的,沾血的绷带,倾倒的补血水的瓶子,凌乱的破布片儿。

可是没有人。

那些人呢?

天玑,葱头,还有,沧海。

他们人呢?

我摸摸感觉不太对劲的胸口。

肋骨可能断了吧?不然,不至于缠得这么密密实实。

我闭上眼,再深呼吸。

好累。

审判 驱逐

冷。

又冷,又痛。

已经不是第一次进禁闭室里。

但是这么凄惨,还是第一次。裹紧了薄被,可是冷得直打颤。

戒律主教一定是把我恨到骨子里了。

总是逆他的意思,被他看做是一切离经叛道的种子祸根。

这次恐怕,难逃生天。

可是并不害怕。

我想见的人,都见到了。

想做的事,也都做了。

啊,还少一样。

葱头实在很过份。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还打他几个耳光。

竟然看着别人打我而无动于衷。

真是讨厌的家伙。

很久以前的事,以为已经忘掉了的,可是又在这个晚上想起来。

他浑身烫似火烧,我则是痛得冷汗淋漓。

他抱着我说,会永远保护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

永远。

多不可靠的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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