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闭上了那双眸色黯淡的眼睛：“速去捉拿神封，取回四剑！”

“落霞领命。”依旧没有任何语气，没有半丝表情，只是转身而去，如此无情，如此冷漠。似与神封相处之日皆为过眼云烟，淡如清水。

夜熙蕾的心中，不知为何而揪紧，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痛，似是在为神封不值：神封啊神封，你是如此怜爱这位女神，但是她的心中，却没有你半分。玉帝下令捉拿你，她却丝毫没有犹豫。她是如此地冷酷无情。

身形自然而然地跟随落霞女神，眼前是漫漫云雾，别无旁人，一场神魔大战，许多神战死了，许多魔阵亡了。神魔分界而治，签订和平条约，但是这天宫里，却已经空空荡荡，只等那些神魔投胎转世，再为神魔。

转眼间，夜熙蕾已经站到了神封的面前，他似对落霞女神的到来，并不意外，只是看着她，直直地盯视她，宛如等她说出那些可以刺伤他的话语。

“神封，跟我走。”她只是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愕然地看着她，目光中是深深地痛。他愤然上前：“你知道！我不能！”

她依然淡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知道玉皇是为了什么？你再清楚不过！”他几乎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大吼出口。

而她，继续沉默。

“落霞……”他深情地呼唤，“如果神封注定要死，我希望杀我的人，是你！”

她抬起眼睑，淡漠的眼中带过一丝淡淡的疑惑：“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他冲上前，重重地吻住她，将积蓄已久的爱，和心底的痛苦，都化入这个吻中。

一切发生地如此突然，突然地就连夜熙蕾，也为之震惊。他吻了她，他吻了她！忽然，她看见落霞抬起了手，按在了他的胸膛，紧接着，就是一束银光绽放，赫然穿透了他的胸膛……

“不——”夜熙蕾失声大呼，但是，他听不见，她也听不见。他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缓缓倒落她的身前，而她的眼中，却滑落了一滴冰晶的泪水。

“神封，我好像终于知道，伤心是什么感觉了……”她哽咽地轻喃，俯下脸，泪水从她尖润的下巴滴落，落入神封的伤口，溶入了他的心。

她久久地，伫立在他的身边，没有表情，没有说话，没有再次落泪，只是那样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注视他。这里，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没有旁人的打扰，没有任何杂物，只有，他们，两个人……

然后，她抱起了他，扬起脸看向远方：“神封，你只能死，它们，才能彻底地消失，我知道，你明白的……”

飘然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云雾之中，夜熙蕾怔怔地站立在原地，心很痛。痛得滴血，宛如目睹百里容在自己面前死去，而那个杀死他的人，就是自己。这份痛是如此真实，如此强烈，它折磨着她，将她的身体撕扯开来，将她的心脏狠狠捏碎。

她痛苦地揪紧了胸口的衣衫，跪倒在了地上。这里让她窒息，让她难受地想吐，她是她，不，她不是她，如果她是她，她会回应神封的爱，她会保护他，会守护他。会很爱很爱他，怎么可能会杀他。所以，她不是她，他也不是他！

这一切，只是落霞女神的回忆，与她夜熙蕾无关，她只是和她长地相像，绝对不是她的转生，绝对不是。

可是，泪水却止不住地从心底涌出，如同断线的珍珠掉落在地上，她的百里容死了，杀死他的，是她……

忽然，神封苍白的面容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惊然起身，却发现自己又站在了凌霄殿上，周围的景物晕眩着，玉皇，瑶池圣母，天青，太上，太白，还有许多人，他们都惊讶地看着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直挺挺地平放着神封的——尸体。

而她！站在他的身边，那个无情的落霞女神！她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边，昂首挺立在大殿之上，淡淡地宣布：“神封反抗，失手杀之。”

悠悠的八个字，让整个凌霄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也让夜熙蕾的大脑，因为彻底崩溃而陷入空白……

第二十章 神封再生

记忆的漩涡将夜熙蕾完完全全卷入，她成了她，她就是她。

她是落霞女神。

她从落霞水晶中孕育而生。

她遇到的第一位天神，是他。

她杀死的第一位天神，也是他。

她却因杀他而感到了传说中的痛，她因他的爱，而有了情。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玉皇，瑶池圣母，天青帝君，太上和太白，都被那记忆的漩涡卷入，最终消失，眼前再次恢复了一片空灵，四处都是寒冷的冰晶。还有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