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1736)

“今天过来的时候,我特意去那边瞧了瞧,内里自然是不好进去的,但在外头听到朗朗书声,倒是觉得欣慰。”朱宁从旁边拿起一条毯子盖在张太后的膝上,这才娓娓说道,“这孩子都当从幼年教起,儒学经义亦然。公侯勋贵之家富贵已极,教习弓马倒是还早,但延请塾师却往往都在十来岁以后,于是常常免不了出些纨绔。如今这小书院只收十五岁以下的孩子,正当让他们好好养养性子,日后入国子监读书,也不会闹出笑话来。再者,和那些贫寒少年多多接触,只怕还能学到些好的习气。育才当从少儿始,这话我是极赞同的。”

“育才当从少儿始……”张太后喃喃念了一句,随即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少年时打下根基,等人大了也就不容易走歪路。我听说,英国公长子、保定侯长孙,还有张越家里的老大,几个孩子都是隔日去小书院读书?他们几个都是家教好的,但遇着那些性情暴烈不听管束的,小书院的先生可敢教训?要知道,就是国子监的绳愆厅,也从来不敢打勋贵子弟的竹板子!”

“这确实是一大麻烦……不过,等到这些孩子大了,有的可以参加科考入府州县学,那些勋贵子弟则是可以继续入国子监,着实是为朝廷育才的一大好事。再说了,张越又不是头一回得罪人,有英国公长子那定海神针在,大不了那些骄纵的勋贵子弟以后不收就是了。”

朱宁说得淡然,但张太后细细一琢磨,随即很快明白了过来,由是嗔怒道:“好啊,阿宁你也学会卖关子了,有话偏拐弯抹角才说!罢了,这确实是育才的好事,我也懒得听言官一会儿弹劾这个勋贵纵子欺压百姓,那个勋贵子弟居丧饮酒……回头我给你戒尺一把,让小书院的先生好好管教那些勋贵子弟,也好让我和皇帝耳边清静清静!”

说完这话,见朱宁已是喜笑颜开,张太后不禁有些怅然:“只可惜,井源已经十六岁,早就耽误了……他父亲的官声倒是不错,怎的儿子偏生如此……”

这一日晚间张越一回到家里,便看到了杜绾手中那把油光可鉴的杉木戒尺,和这把戒尺摆在一块的则是一面铜牌。拿眼睛往铜牌上一扫,他就看到了上头仿佛是一枚印鉴。

“是太后的私章。只消让他们知道是太后赐下的就行了,也免得惊动太广。”

由于朱宁已经解释过,杜绾便又对张越解说了两句,又笑道:“宁姐姐还额外嘱咐,该打的使劲打,别疏于管教,这可是奉旨教训。只可恨天下这样的学堂太少,否则也能少出几个祸害金枝玉叶的混账。”

张越猜测朱宁这句话是有感而发,倒是觉得纳罕,但略一思量也就过去了。挨着妻子坐下,见旁人早就知机地躲开了,他正要动手动脚,杜绾就笑着往旁边躲开了些。

“还没到熄灯时候呢,偏不老成!还有一条,宁姐姐说,宫中又有一位娘娘诊出了身孕,太后已命人加倍看护。”

第八百四十四章 人心不足,扯皮拉锯

当今天子子息艰难,至今只有一子一女,因此,后宫事虽说理当属于内朝,可内宫的宦官们拿着外头宦官的孝敬,自然少不得透露了这个喜讯,而那些管着外头酒醋面局和草场仓房等等的宦官又嘴不紧,消息一时不胫而走。须知皇太子虽已册立,可如今尚不满周岁,以这年头小儿动辄夭折的概率来说,毕竟是保不准的。

相传有朝中大佬在得知此事后晚上多喝了好几杯,带着醉意说句天下有幸;也有人传说五军都督府的某位勋贵已经在和人密议,正谋求把自家的两个儿子二一添作五,在两个皇子身边都做个伴读;更有人说如今那位身怀六甲的娘娘如何如何得宠……总之,一石激起千层浪,最津津乐道的不是宫里人,而是外头人。

这一日,因武学事宜,张越与成国公朱勇一块在京城各处地方转了一圈。为着上下马匹方便,他就着了便服,然而,因之前才遭了行刺,张越随从就有好几个,再加上朱勇贵为国公,自然更是前呼后拥。于是,在酒醋局外厂北边,紧贴城墙的地方勘察地形时,他就有意让人在外头等,自己却和成国公朱勇一前一后走在那一大块荒地上。

迁都至今尚不满十年,相较于西城公侯伯府林立的景象,东城和北城就显得荒僻了许多,有的是空地营建武学。尽管如此,却得考虑到武学生招收多少,以及进出操练事宜。若是按照张越的意思,武学建在城内实在是扰民,可朱勇却不以为然,到最后张越自然是依了他。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噪音污染之类的指标,而小民百姓的抱怨更是不作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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