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1850)

张越说得对,原本,经筵就不单单是讲学!

张太后并没有立刻提出自己的建议,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朱瞻基,见他脸色坚定,她到了嘴边的反对渐渐吞了回去,随即闭上了眼睛。想当初朱高炽还是皇太子的时候,留京监国,但凡重大事宜,都不会避着她,于是在登基为帝之后,她也延续着从前是太子妃的习惯。如今想来,他那会儿拼命纵欲,对她与其说依旧敬重,不如说颇有疏远,又哪里不是因为她性格刚强自立的缘故,何尝不是她建言国事的缘故?

既然是天子,哪里不会想着乾纲独断,她这根拐杖与其一直在旁边,还不如等最需要的时候再伸出去。她已经没了丈夫,难道还要丢了儿子?

张太后睁开眼睛之后,表情就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你是皇帝,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凡事多斟酌,切勿武断。此次奉诏入京的宗藩那儿,多多安抚,至于宁化王朱济焕,严厉一些,不能让这些藩王人人都学着入京告变。晋藩的事情尽早解决,毕竟,当初就连太宗皇帝也后悔过不该偏听偏信,冤了美圭父子。”

既是张太后不反对,朱瞻基大大松了一口气,至于晋藩的事他本就憋着一肚子邪火,自然更不会驳了。等到出了暖阁之后,他召来留在仁寿宫的司礼监几个宦官仔细问了问,等轮到程九和曹吉祥两个的时候,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临走前就对王瑾撂下了一句话。

“此次你们俩也算是有功,王瑾,回头你知会范弘,一个晋升司礼监右少监,一个晋升司礼监右监丞。”

如今的司礼监并未有朱批之权,但司礼监里头的品级极其难升却是内官中人人有数的,因此,两人这一跃升级,自是喜得连叩谢都忘了,直到瞧见皇帝出门,这才双双跪在了地上,直到人已经看不见了方才起身,彼此对视了一眼,没怎么说话就各自忙活去了。毕竟,他们这几日相处时间长了,都知道彼此是小意殷勤的人,所以自然要有什么深交就难了。

京卫禁军等等在年前就得了赏赐,宫中的内官虽说是等到元宵节后才等到那些晋升封赏,却都是欢天喜地。管着东厂的陆丰虽说因为昔日下属爬到了平齐而郁闷万分,但他和此前罚俸吃了训斥的范弘金英一样,在假期结束前也得到了天子的补偿——各自赐宅一座,另赐银章一枚。除了这好事之外,天子又以宦官二十四衙门需要整饬为名,让他们三人和御用监太监王瑾一块把方案列出来。

但中官的变化对于朝臣们来说,自然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因为,元宵节之后的第一次朝会上,天子诸弟的就藩事,终于正式搬上了台面。而此时此刻,正好是奉诏来朝的鲁王世子朱泰堪和周藩祥符王朱有爝预备离京之前。按理这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可此前京师的事变朝廷虽不曾明言,终究是禁不住人们的揣测,所以,这些亲王的封地就成了热议话题。

“早就该封了,小的也有十七八,大的都二十出头了,一味留在京师自然容易出事。早在先头仁庙在的时候,就已经定了封地,这都拖了四年了。”

“不过,想想这些封地当中,几乎都是极远的,怪不得皇上从前下不了决心。郑王是凤翔,越王是衢州,襄王是长沙,荆王是建昌,淮王是韶州,梁王是安陆,卫王是怀庆,已故滕王甚至封的还是云南。这一去之后,天知道人什么时候才会奉诏回来。”

“我倒是还听说,这回不是所有藩王都就藩……哎,噤声噤声,张侍郎来了。”

看到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司官瞧见自己就立时避了开来,回司房的回司房,办事的办事,张越也就没作理会。如今兵部没有尚书,但凡议事他都得去,别人猜测的事情,他自然是心里有数。此次就藩的诸王之中,多病的卫王自然不在其中,只是越王竟然也被留下却是难以想到的。想到此前已经直扑太原的京营从那儿抄检出来的违禁衣物摆设等诸多东西,再加上晋藩违例招募的护卫亲勇,还有半死不活的前任晋王世子美圭等人,部阁重臣对晋藩的态度自然都是倾向于严惩。只是,这严惩的幅度如何,眼下却尚未决定。

只不过,最要紧的却是三天后的弘文阁经筵。今日朝会上,英国公张辅已经受命知经筵,而之后的便殿议事上,朱瞻基提出了在经筵讲学外再加上议国事,却是引起了哗然巨波,究竟结果如何就得看三天后了。

第八百九十章 弘文阁

设在思善门的弘文阁是仁宗朝所立,之后虽说在宣德初便罢了弘文阁,但地方终究仍然在。由于昔日的首要目的不仅仅是助益学问,还有广知民事的作用,所以那些一度被选入这里的翰林五经学士,如今都各有各的用场,有的在翰林院,有的在太常寺,甚至还有的在都察院巡查学政,总而言之,弘文阁虽已经不在了,那些曾经在其中呆了几个月的人们,却很喜欢在见人的时候自陈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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