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791)

“汉王常常有信带给大堂伯?”

“没错,虽说按理藩王和朝臣私自通信有违禁例,但汉王毕竟是昔日为皇上拼杀过的,所以这种事情皇上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单单是我,公侯伯中和汉王有书信往来的足足有十几个。有些谨慎的就让信使捎带口讯回去,我则是每次千篇一律写几个字而已。”

低下头细细思量了一阵,张越渐渐明白了朱高煦的意思。当年册立储君的时候虽然只说是淇国公丘福支持朱高煦,但那位靖难第一功臣的后头有多少勋贵的支持,这无疑不问自知。如今时过境迁,可朱高煦只怕是猜到这些武臣不会把这些书信呈递给皇帝,所以才肆无忌惮一直走这条路子,而张辅应该也不止是现在才开始头痛。

然而,还不等他想到什么好主意,张辅又开口说了一句让他大吃一惊的话:“这一次只不过是请托,成不成汉王也没多大办法,但是上一次汉王世子还没薨逝的时候,曾经给我来过一封信,其中说起了你那軏三叔当初奉旨去裁撤汉王天策护卫的事,还莫名其妙提到了他的一位表妹。虽说语焉不详,但极有可能是你軏三叔当初做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勾当!”

一想到自己的两个亲弟弟,张辅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竟是一下子站起身。来来回回在书斋中踱了两步,他便忽然站定了脚步:“自打你大伯父被贬,我就已经警醒了过来,这臣子决不可掺和天子家事。可张輗张軏他们两个都干了什么?一个和赵王眉来眼去,甚至不顾女儿热孝就打算把人嫁出去;另一个则不知道中了人家什么阴谋诡计!眼下每每想起我就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因为情势险恶疏于管教他们!”

“大堂伯息怒,这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明白这事情不是眼下发作的勾当,尽管心里着急,但张越仍然站起身劝慰了张辅一番,待重新扶着他坐下,他便轻声说道:“皇上素来不喜臣子和东宫交往太过紧密,虽说皇太孙那儿我勉强能说上两句话,但这事并不同寻常事,轻易露出口风反而让人认为咱们张家一心想左右逢源。大堂伯既然信得过我告诉了我,那我一定会好好设法,只一时半会还不到时候。”

“左右逢源的人最被人瞧不起,你知道这一点就好!所以,我从来都干脆保持缄默,就是这个道理。”

张辅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重重的咳嗽声,紧跟着便是胡七粗重的声音:“英国公,三少爷,外头刚刚传来讯息,輗二爷那边想要退了和富阳侯的婚事,结果永平公主亲自上门,说是不管富阳侯是死是活,等珂小姐二十七个月孝期一满,这婚事都非成不可!”

第四百二十六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皇爷爷已经歇下了。”

出了东暖阁,朱瞻基看见父母都等在外头,便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刚刚从奉天门回到乾清宫之后,朱棣再也忍不住暴怒,那炽烈的怒火就连朱高炽也有些应付不来,更不用说少有经历过这场面的朱瞻基了。到最后,还是太子妃张氏匆匆赶到,这一家三口合力相劝,总算是让朱棣喝了一碗宁神安心的枸杞银耳羹,又把倦劲上来的皇帝哄着安歇了。

“幸好这是在乾清宫,若是在奉天门就这么发起火来,那些科道言官必定是不服气,两边一顶起来,那就麻烦大了。”想到先前那场景,朱瞻基不禁觉得心有余悸,算来算去,他还是没想到一个张越远远不够,结果差点出了纰漏,于是少不得又加了一句,“幸亏了夏尚书老成持重。”

太子妃张氏虽说没有亲临奉天门,但东宫的几个小太监一直往返于会极门和右掖门之间,不断打探消息回来禀告,因此早先那一场耗时持久的争辩,她心里也清楚得很。斜睨了一眼朱瞻基,她便笑了起来:“你虽说常常跟在你皇爷爷身边,但这种场合应当还是第一次,见识见识也好。言官的话可以不听,你也可以不喜欢他们,但这些人留着还是有用的。”

由于这是在乾清宫,朱高炽不想在这里多作谈论,遂摆了摆手。三人出了殿门,立刻就有太监宫女簇拥了上来打伞,正预备起行的时候,乾清门那一头却有人匆匆过来。前头是一个一手撑伞一手捧着高高奏疏的年轻太监,后头的则是杜桢。想起今天六部大臣无一幸免,阁臣只有杜桢一个能够脱身,其他人都在大雨里头淋了许久,朱高炽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杜学士是来向父皇送奏折的?眼下父皇正好刚刚歇下,你搁下东西先回去吧,文渊阁那儿不能没人当值。”

杜桢行过礼后,闻听此言便点头答道:“臣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已经和小杨学士换过,今夜由臣留值文渊阁。他们三位都已经年纪不小了,今天在大雨里淋了两个多时辰,所以这会儿已经告假回家,六部诸位尚书大人也都告了假,臣原本打算见了皇上先提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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