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1074)

“啊?又要半途而废呀?”半晌简凡才弱弱地感慨了句,一咬牙一下决心起身说着:“不行,我找支队长去。这案子办得人郁闷死了,再拖几个月,十五年了。”

说着风风火火奔出了陆队办公室。背后陆坚定鼻子哼哼,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也自言自语地憋了句:

“光你郁闷呀。我还想找支队长呢?”

…………

…………

笃…笃…笃;咚…咚…咚;嘭…嘭…嘭。

敲门声越来越大,敲了若干次之后简凡心凉了,丫的,支队长根本就不在。

拖着一条伤臂、支着一个伤脸的简几现在连心也觉得有点受伤了,在医院里住了二十天积聚的热情被归队冷清一下子搞得有点凉了,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了,心里好多天的想法一下子被扼杀在萌芽里了,最郁闷的是感觉到即将云开日出的时候,仿佛又有点浮云蔽日搞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简凡……”有人在一侧喊了句,正低着头走路的简凡一抬头,是支队办的高主任,高主任一看真是简凡。几分讶色和惊喜地问着:“什么的时候归队了?”

“刚才。高主任。咱们支队长呢?”简凡借机问道。

“有什么事?”高主任没正面回答。

“当然有事了。我们那案子怎么又搁下了?我就来问问,这是我和张杰俩人接的案子,我们经办人,咱们支队就有传统,除非我们主动退出,除非是上级接手,否则谁接的谁就结案,这案子现在又没人接。为什么又停下了?”简凡有点生气了。

“来来……别嚷嚷……”高主任知道重案队这小伙们都生猛 生怕楼道里同事听到,拉着简凡直进了自己办公室,客气地让着座。盯了简凡,似乎在斟酌话该不该说或者该怎么说,半晌轻轻来了个晴天霹雳:“支队长现在正在市局党委会上做深刻检讨。”

“什么?因为什么?”简凡又被吓了一跳,不过几天功夫,难不成天翻地覆了。

“还不是你们那个抓捕……这节骨眼上你就来添乱了啊,再说你们这事最终省厅还没有定论,……知道肖副局长被采取措施了吗?牵连牵涉出来的人一大堆,这事态最终是个什么样还不太明朗……你呀。回家好好呆着啊,等通知归队。再说你这伤,不也得好好养养不是?”高主任谆谆说道,很诚恳,估计出于对这位一线警察剩余的那么点尊敬。

“等等,什么抓捕?小漳河那抓捕,嫌疑人没漏网,咱们还牺牲了一位,还要怎么着?这事做什么检讨?”简凡有点理解不了其中的蹊跷。

“你还没搞清楚啊?……省厅的命令是要确保移出文物的安全,结果呢,一车全炸了;命令是要你们拦截目标车辆,要一网打尽抓活的,结果呢,三个里头死了俩,还有一个被你们打得半死不活,还牺牲了一位自己同志。为了抓这伙人省厅布置了几个月,连武警中队都调上了。现在倒好,搞了个哭笑不得的结果,文物成碎片了、活口成死人了。这个责任谁来负?”高主任一言指出了其中的问题。

“话不能这样说吧?”简凡一听浑身有点难受,不认同地辩着:“要分责任,责任多了。如果不是省厅一直强调抓活口保护那些破烂。就陈师傅那枪法,早把几个都给毙了……齐树民是什么人省厅不知道呀?十几年前就判的死缓,结果六年就保外了,这谁的责任?他这一辈子玩的就是盗墓挖坟,能少玩了炸药?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谁的责任?再说那些破烂玩意是人家李威的。怎么省厅当自己家东西成财产损失了?……这是怎么了,跟嫌疑人还没斗完,咱们自己人又得斗?”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政治觉悟、一点大局观念都没有?……得得,回休息吧啊,归队时间等待队里通知。”高主任听得这牢骚满腹,不耐烦了挥着手打发人了,敢情和这愣头青白说了。

这个“围猎”计划本身就被省厅限制在很小的一个范围内,而且是一个垂直指挥,但是出这么大的漏子。看来最终把责任钉在指挥上还是执行上还尚无定论。不过简凡知道自己没啥事,还没资格过问这事,内部几个层次的博弈微妙得很,那还真不是自己能看得懂、掺合得进来的。

只不过有点郁闷的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晋原分局的案子刚刚出现的曙光又要被淹没了,李威、王为民在诈骗案里、齐援民钉在洗钱案里、齐树民此次被抓还没准隔离在什么地方,几个大案交错着恐怕要真如陆队长所说了,支队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何况自己。

悻悻地从支队办出来,蔫不拉叽下楼,吊着胳膊脸上挂彩的形象回头率颇高,认识不认识的都知道是简凡。偶而都打着招呼问候一句,搞的简凡好像是专门挂着伤出来显摆一般。光什么时候出院这个问题就不胜其烦回答了若干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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