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1518)

景律师摆着一副长者的态度,几句戳到了简凡最软弱的防守之处,现在,简凡不但领教景睿渊的老奸,而且懂了刁主任的巨滑了,对于这个关键人物反劫中心迟迟下不了决心采取行动,这个决定看来是正确的,就这号精通条文的人,你想套住他,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其实可以这样想,这个黑心律师其实也就隐瞒了楚诚然的遗嘱,这好像不算什么大罪,看样景睿渊根本不预理睬。

叹了口气,简凡说着:“您说得太对了,所以我才来找您聊聊,而不是警察来传讯您,当然,他们也没有理由没有证据对您采取措施,不过景律师我仅仅是想提醒您一句,您已经进入了警方视线,这不存在威胁啊,您也知道咱们太原警察的办案方式,肯定是翻个底朝天一个一个捋着过,就提个醒,没别的意思……”

话虽然客气,不过口气怪异,“翻个底朝天”、“一个一个捋着过”、“太原警察办案”这几句被简凡重重强调着,终于还是说得景睿渊眼皮不由地跳了跳,当律师的自然是最了解警察的办案水平,倒不怕有证有据规范地查,就怕这些基层的警察胡来,而律师恐怕比其他人更清楚,什么警察都缺,就不缺敢胡来的。

“那谢谢喽,就这些?”景律师说了句,又把微微流露出来的慌乱掩饰住了。

“稍安勿躁,听完了,看看吧……”

简凡随手递着一叠照片,老一套,是楚秀女和关押地的照片,依然是那么触目心惊。

景睿渊看得很慢,每一张照片观察良久才翻看下一张,微微的眼神里闪过不适,轻轻地嘴唇嗫动着像在暗叹,微微低头瞥着这一举一动地的简凡心里打鼓着,暗道着:看这样,难道这老头还有那么点没有丧尽的天良!?

仅仅是看到那么一丁一点懊悔,就像鳄鱼的眼泪,谁也不敢相信那是幡然悔悟。

车,密封很好,杨红杏驾驶的很稳、很慢,拣着车少的路段开着,从新世界向北上了环城路,开阔的路面,轻松的驾驶,瞅空瞥过几眼简凡,偶而地从车里倒视镜里看一眼后座的景律师,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重案队这伙大小子时常靠拳脚说话了,就现在镜里那位看到罪案现场根本无动于衷的老头,连杨红杏也隐隐有一种想朝着那张欠揍脸上踹上几脚的冲动。

不过冲动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就像当年一腔热血投身警察这份职业一样,也像愤而脱下这身警服一样,其实都没有改变什么,就像口口声声搬着法律字眼的景律师,就像扯着虎皮胡搞瞎搞的简凡,也像在幕后把法律、把人命玩弄于股掌中的人,那些善与恶、那些黑与白、那些是与非、那些对于错,依然是那么混淆,这个世界,虽然不缺少美好,但也同样有很多很多的糟糕。

收回了眼光,杨红杏目不种视了,此时倒觉得,对付这类很糟糕的人,用什么方法都无可厚非了。

…………

…………

什么办法也没有,对于这些惯于找法律漏洞的人,道德和良知能产生的约束力几乎为零,平生第一次让简凡觉得每说一句话都很艰难,更可惜地是,这些艰难的话说出来,连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就不是艰难了,又成了让简凡十二分的为难,比如现在,你从面前这个正襟而坐,目不斜视的大律师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心慌意乱的端倪。

景睿渊看了很久,没有说话,轻轻地把照片还给简凡,保持着律师的清醒头脑,知道什么事、什么时候该闭上嘴,直到递给简凡也没有说什么,没有自证清白、没有表示哀悼、也没有急于洗脱,甚至于连一句同情怜悯的话也没有。

那么这老家伙应该是没有犯过什么罪案,是有点于心难忍!?简凡盯着景睿渊突然间灵光一现,近距离的观察很清晰,这种人别期待从他百练成精的脸色上发现端倪,那张微微泛黑、模样周正、悬鼻大眼国字脸,比法律条文还整顿,已经成了职业性地不动声色,不过从这些细微的动作,从那个欲言又止的感觉中,能能捕捉到这么点细微的变化。

是懊悔,那么他在悔什么?简凡心里暗道着,几次想开口又欲言而止,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让景睿渊抓住把子反诘,一惯于胡说八道的简凡这回可是惜言如金了,等了良久这位景大律师倒先开口了,指指简凡手里的照片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了,不管你想栽赃还是认为我和绑匪勾结、甚至于怀疑我就是绑匪,我一概无可奉告。”

“不会。”简凡立时否定了,不过话一转扯远了:“就您大律师这身份,怎么可能是绑匪,当个肉票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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