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15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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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起身的申希贵看到父亲抚着冰冷的墓碑,老泪横流,又回想起了母亲去世的时情景,十几年这情形历历在目,就想此时墓碑上的遗像那么清晰,一声呼唤,本想劝慰父亲几句,不料连自己也泪眼朦胧。

“素琴呀……有苗不愁长呀,你看儿子都这么大了,我申平安对不住你呀,嫁给我这么个煤黑子,苦了你一世呀,跟着我一天清福都没享着,我有愧呀,我对不起你呀……要是你还在多好,我也不至于落今天这个地步呀……我有愧呀……”

申平安数十年的心事积郁着在此时此地爆发出来了,或者是为即将客死异乡而悲恸、或者是为逝者难追而悲恸,更或者是为苦心孤诣地几十年一朝化作乌有而悲恸,悲恸着痛哭流涕,像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几声悲恸之后儿子劝慰了几句,不料触景情生,同样抹着泪,一个喊着素琴、一个喊着娘,父子俩抱头痛哭。

台阶的守着俩保镖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劝也是不劝,俩人见过的都是老板杀伐决断,都是豪手阔绰一掷千金、都是前呼后拥威风八面,却从来没有看见如此如丧考妣地哭相。

父子俩相搀着哭了良久,直到俩保镖站在身后伸手扶着才稍稍安定,申希贵抹着泪劝着父亲:“爸,咱们走吧,我会经常回来看娘的。”

“儿呀,即便我人回不来了,百年之后,一定把我的骨灰带回这里……你娘她一直等着我,这次我可不能再负她了……”

颤危危地,申平安迈步打了个趔趄,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秋日下、秋风里,看着孤零零地在这个墓园显得格外突出的坟茔,悲恸之后又有千万般不舍,似乎对于这里的归宿是如此如此地期待,似乎在这个时候,才猛然省悟曾经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苦日子,才是一生中最值得回忆和最幸福的日子,于是凭生了千般不想、万般不愿,不愿离开这位巳经离开自己十几年的发妻……

坟茔、枯草、杂石、老树装点的山峦,只能见证这十数年的孤寂,只能告诉生者,一切,都为时晚矣!

警报声,猝然而起……三条人影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把坟茔台阶上的几位祭扫人围在中央,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夹着刑警特有的怵然声调有人在大喝:

“不许动!”

一切,也为时晚矣……

说时迟,那时快,护着申氏父子的俩名保安蹭身拔出了腰间的枪,墓园外的俩名武警听见有声,拔腿就追进了墓园,行良德把车横亘在路上拔枪在手,刚跳下车却是吓得打了个趔趄,眼见着简凡作贼一般从墓墙边溜了出来,摸到了车前,拔着腰间的酒瓶往驾驶室里灌白酒,一愣眼看到了行良德,也把简凡吓了一跳,赶紧地招手让小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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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平安,你被捕了……还有你们俩个非法持有武器的,也被捕了……”

隔着十几米远,郭元手臂平举着枪,另一只手亮着警徽,在四个人的正前方,俩名保镖护着申氏父子,这枪如果对着警察,就有点抖抖索索心虚了。

“放下枪……再动打死你……”

肖成钢看得大急,两眼如焚,干脆朝天“砰”声一枪示警。

“放下枪……举起手来……放下枪……举起手来……”

三个人同时大喝,右侧的王明再次鸣枪,无数次任务历练出来的气势如山如岳,俩名保镖里其中一位拿枪不稳,吧嗒声掉到了地上,郭元不屑地嗤了句,这枪,还没有来得及打开保险……

“误会……误会……同志,自己人、自己人……我们是省武警总队后勤装备处的,奉命护送俩位外商……”

几十阶台阶跑得气喘吁吁的俩名武警直奔到郭元身侧不远招手喊着。

“哼,拿着枪的外商?呵呵……别靠近,我们已经鸣枪示警……”郭元一扬手,枪向着上前来武警指了指,那人身形立时顿住了,晓得厉害,举起了手。不过举起了手却是脸上笑了笑,像是很轻蔑地笑了笑说着:“抓捕外商需要省厅一级的批复,你们总该给我们出示拘留或者逮捕证吧?否则我们怎么让你把人带走?”

郭元微微一怔,枪口未动,不过被稍稍踌躇了一下,对方的来头本就不而现在又是外商,又是武警,还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了,恰在此时保镖护着申希贵蹭声一扔两样东西喊着:“我们是外籍,这是护照,你们不能随便乱抓人。”

“哼……充个假洋鬼子就想溜,呸。”肖成钢不理会,呸了口。郭元知道这势成骑虎,硬着头皮喊着:“我们抓得是申平安,我看谁敢阻挠执行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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