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1608)

欢笑着、热闹里,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位女人悄悄地离场,是胡丽君,悄悄地走出门厅之外,听着酒店的欢闹声,有几分落寞,有几分感触,同样看到新婚燕尔的一对有几分羡慕,婚姻的殿堂是一个女人最光彩夺目的时候,不过那份光彩与自己永远无缘了。

轻轻地悄悄地走了,胡丽君回望的时候,此时才意识到,直到今天那份留恋总算是放下了。

有走的,同样有姗姗来迟的,游戏接近尾声大宴已开,杨红杏和简凡挨桌敬酒的功夫,厅门的礼炮和喜帐已经准备撤的时候,那辆新世界员工都熟悉的奥迪车停靠在路边,驾车的张芸等了许久都不见副驾上的楚秀女出声,刚想问一句是不是下去,楚秀女轻声说着:“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欢这种嘈乱的场面。”

“楚总,你……”张芸有几分不忍地看着大伤初愈,脸上尚带着几分愁绪的楚秀女,轻轻地问着:”能不走么?”

“亲人都没了,还留着干什么?留下只能徒增别人的笑柄而已,很早以前我就想过要有一场噩梦,处心积虑最终还是差点命丧这里,还是走吧,离这个噩梦远一点……这里的事就托付你了,有时间来看看我……”楚秀女轻轻说着,言辞里无尽的哀伤,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那份喜悦,即便是曾经处心积虑要保住的楚家财产一朝在手,同样也没有给她带来多少愉悦。张芸听着,有点黯然,没想到楚总恢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名下的资产变卖,偿还债务,除了食尚接纳的一批员工,剩下的都做了安抚,怎么看都像万念俱灰的样子,可恰恰也让同是女人的张芸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位楚总几句,轻声答应着,嗒声开门,好像想起件什么事来,一件郁结在心里很久的事来,小心翼翼地问着楚秀女:“楚总,不和他告个别吗?其实我看得出你很喜欢也很在乎他,虽然他这个人奸诈了点,不过还算个能信赖的人。”

“不用了……我们不是一类人,你就没看出来他一直是刻意地回避着我吗?代我祝福他们……这是一对好人。”楚秀女释然地说着,眼里流露着几分感激,这份感激是几句谢谢无法表述的,或许这也是在太原唯一留下的挂念。

而现在,没有了,车缓缓地起步走了,消失了,张芸踏进厅门的时候不知为何,眼里酸酸的,几次回望着楚秀女消失的方向,心里升腾起的遗憾是如此之浓……

几步进门,在人群里穿梭了良久才看到被众哄着的简凡,再细看,是一群大小伙搂胳膊摁膀子,拿着酒杯硬灌,无心杯箸枯坐了良久才找着机会和简凡说话,拉着这一对新人,脸上坨红的杨红杏和喝了不知道多少、有点乐得迷瞪的简凡,直到了起廊僻静处,张芸有几分难受地说着:“楚总走了。”

“啊!不是刚恢复嘛,怎么走了……哎什么走了,不是死了吧?”简凡含糊不清地说着,虽然海量可架不住人多使劲灌,也有点神志不清了。

杨红杏不悦地擂了下,惊声问着张芸到底怎么回事,一说楚总已经准备定居英格兰不再回来了,说得这一对新人都有几分失落,特别失落的是简凡,喃喃着:“咦哟,这人真不够意思啊,也不来喝杯喜酒再走……哎,让她别走啊,我和杏儿去送送她……”

“不用了,她肯定会悄悄走的……这是她留下的东西。”张芸说着掏着一撂法律文书递给简凡,对着这位喝得有点大的人解释着:“楚总已经经过财产公证,把寇庄那块价值九百多万的场地送给你了……就当是给你们贺礼,这是公证协议。”

“呃!……”狠狠地一下,翻江倒海地一下,简凡的脖子一硬,喉咙一直,眼直了,嘴里汩汩地冒着没消化的白酒,紧张地拿着那几份公证和协议细细一看,又是乐不可支地递给杨红杏,不料这财迷得性被杨红杏剜了一眼,这一剜,简凡再一看张芸那黯然的脸色,又是紧张兮兮,万分不忍地递回来,难受地说着:“这…这…这我哪好意思要?咱可是施恩不图报的大丈夫啊,不能让你小看了我。”

“你要是拒绝的话,她委托我出售把这笔钱捐给慈善机构,反正她现在不缺这点钱。”张芸轻轻地说着。一说简凡急了,瞪着眼把东西收回来了:“那怎么行,还指着那场地挣钱呢?捐什么捐,搞什么慈善,我当年穷困潦倒,就没见谁施舍过我俩钱……切,那我不客气啊,咱们这人不爱财,不过这场地,还真舍不得。”

说话着把一摞公证协议直塞进口袋里,杨红杏颇觉得哪里不妥,拽着胳膊小声地异议着,拽了几下拽得简凡不乐意了,回头斥着新媳妇:“……别拉我,以后全指着这场地挣钱呐,没听老伍说嘛,结婚了,形势很严峻啊,一大堆人指着咱们养活呢,员工就不说了,你妈你爸、我妈我爸,还有我爷爷我奶奶,还有你再给咱生几个,这得多少钱养活呢?缺了这东西可不行……哎张芸,别走呀,你也没喝喜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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