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1697)

费仕青笑得眯着眼,回头看看没有注意俩人了,清清嗓子,曲线回答以问代答了,拍着平良德的肩膀说着:“给你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话说后羿射日的,十个太阳射下九个来,要射最后一个时,嫦娥说了句话,他就不射,你说,嫦娥说了句什么话涅?”

“这……这我哪知道?”平良德和费仕青的思维方式明显不同,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就见得得费仕青嘿嘿奸笑着,尔后凑到平良德耳边说着:“嫦娥说,没日不舒服呗……这还用问吗?天当房地当床,野战打得那叫爽,可能没日吗?”

费仕青捂着嘴奸笑着,平良德这才省过来老费的意思,也是忍俊不禁地笑了,俩人刚嘀咕了几句,能见得张小驹领着爷爷进村来了,赶紧地喊着人,一行人迎着把这爷孙俩迎着坐在了院子里石墩边上。

很简单,就是辨认这副恢复出来的肖像连简凡也觉得有点玄乎,看着张老栓把史静媛的画像放在石桌上眯着眼观详良久,陈傲在开着笔记本电脑,不一会儿电脑开了,那副画刚刚显到眼前,老汉的眼晴一亮,稀里古怪地点点头指着电脑屏幕,有点惊讶地点点头。

这不用说了,中奖了。

陈傲得意地笑而不语,忙了不少时间老费和肖成钢可就按捺不住了,俩人和乐呵呵的曾楠击掌乐呵着。

“等等,小驹,你看这两张,这是我最早提供的一张,而这张是刚刚恢复的……我就看着这差别太大了呀?对了,既然你爷说从四八年太原回来以后再没有见过二娃,那他是怎么认出这中老年以后的肖像呢?”简凡声提高了几分,一下子像往众人高兴的氛围里泼了瓢冷水。

更让后来几人诧异的是,这位知情人敢情是聋哑人,那年轻人啊啊呜呜比划着,老人不时地,好像有点不放心地盯着众人,像有什么顾忌私的,直到张小驹说完又是啊啊比划了半天只有他孙儿能听懂的话,张小驹随即回过头来,一指电脑屏幕:“我爷说他后来没见过,可这块疤变不了……这是四八年支前二娃在担架队抬人,被炮弹片削了脸上一片肉……不过要不是受了点伤,俩人还没有那么快回乌龙,还有这个背上驼也差不多,简二娃是个小儿驼……”

“什么是小儿驼。”曾楠悄悄问,这次问的对象是平良德,不过回答的却是陈傲,轻声说着:“天生驼背。不过不太严重。”

简凡眼中闪过几丝不悦,不过却不是针对这爷俩,这爷俩早说过那次没找回老大来,差点老二连命都丢了,可不知道就是这事,那怨自己没有问清楚。此时的不悦只是觉得不管是简烈山还是简怀钰没有提供这个消息,那说不定是最后对你还防着一手。

“小驹,同样的问题,我再颠倒过来问一回……既然二娃就生活在后柳沟,而且后柳沟周边留下了不少看到简二娃的人,这好几十年你爷不可能没见过吧?……”简凡抱着这么怀疑的态度像在质问,这口吻让同行的也感觉不舒服,看这一家子三代,八十多的,五十多的,三十郎当的,衣衫褴褛,白褂子快染成灰的了,圆圆方方不知道扯了几个洞,腰里拴得是一条红得发黑的裤带,脚上的胶鞋大拇指的地方都捅出了个洞,此时对于观者,好像除了同情就是怜悯,对简凡的态度颇不满意。

不过没想到老蔫吧的瘸子爹倒开口说话了,脸上有点不自然,叹着气说着:“……别想岔了啊,我们不是图哄你俩钱,这事我就能告诉你……我爹又是支前模范,又是积极分子,我娘家里就一个闺女,我爷这边没啥人,干脆就在我娘家落了户,那时候就忙着给供销社运货拉货,干一辈子赶车活也没啥本事,我接了我爹的班也没啥出息,没出息吧还好,又把腿摔断了,我娘死得早,我这腿一断娃才几岁,媳妇嫌家穷跟人走了,我们爷俩商量着,公社没啥干的,还不如回老家弄腾点山货也能糊口啥的,正好那年发洪水,凑了坎干脆就回来了……”

“发洪水是八二年……哪年走的?”简凡问。

“五八年落户的……”瘸子爹答道。

“那又怎么到了回龙村?”简凡问了个与事无关的问题。

不料这话勾起了老人的伤心往事,唏嘘说着:“……没法说,我们走了二十几年,回村倒成外人了,连救济粮救济款都不好好发,几亩老地都在山上,还得靠我爹养着,前些年退耕还林,连那老地也没了,这是国家政策我们也没办法,到领补偿了吧,村长又说我们家不是后梁村人,还不给了……生了场气,我们爷仨合计了合计,干脆就到路近点的回龙村,好歹下山货能少走路……费了好大劲落到这儿吧,这儿又迁村,一有补偿款了,我们又成了外人了……这不活了一辈了,连家都快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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