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648)

除外面的兄弟全部被抓、外面的支撑倒台,简凡实在想不出第二种让这种人绝望的办法。

此时看来,像是奏效了……

没有送暖气,有点冷的询问室里,被询者的椅子是焊在地上的铁椅,和四周的空气一样冷,简凡和时继红一人一段,算是把郑奎胜越来越往绝望的沟里越推越深。枯坐着的郑奎胜如丧考妣,脸色比铁椅子的铁青还要深几分。

或许他没有注意到,正对着自己的微型笔记本上的隐形摄像头,正把预审的细节一个不漏地录了下来,就等着他崩溃的最后一刻,

不过,这一刻没有来,静默了良久,郑奎胜抬起头了,有点可怜地问了句:“给…给……给支烟抽行么?”

“不行。”时继红声音冷了几分,虎起脸马上拒绝了。绝望更深了一层。

跟着简凡只见得时继红手刷刷在纸上一划,写了仨字:准备走。

“郑奎胜,好了,既然你不准备开口,那我们耗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保证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你……如果还有下一次,一定是你的同伙交待了你什么罪行需要核实,到那时候你就是罪上加罪了,请吧,你可以走了。”

时继红伸手故作了一个请的姿势,杨红杏歪歪嘴唇有点失望,不过简凡却是不动声色,最后这句明显也有某种效果,看着郑奎胜要起的时候迟疑着,迟疑了两次才站起来,狱警一催才挪步子。

这家伙肯定知道点什么。简凡心里暗道着,思忖了片刻没有想出什么合适的话来。不过时继红的脚却是踢踢简凡,一看正在故作模样的收拾东西,简凡也跟着收拾上了。询问室,有点诡异,只听得挪椅子起身就记录本哗哗的声音,简凡侧眼一瞥,郑奎胜已经到了门口。

奇迹总是在失望的时候出现的,快到门口的郑奎胜迟顿了一下下,猛地转过身了,期待地看着仨警察:“我……我检举,我我……我现在检举行么?”

预审的行话说,这叫撂了,简凡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

还是时继红老到,根本头也未抬,让狱警稍稍等等,随口说到:“可以,想站着说,想坐着说随你的便,不过我们一走,你可就没说的了。”

“我……我真不知道那四件古董谁……谁偷的……”郑奎胜结结巴巴,说了句让仨人丧气的话,不过这话锋一转又是交待到:“可我……我听说,花庭,噢不,就是薛建庭,手里有枪……有支手枪,他…他他说,是从公安局弄出来的,有次喝了酒瞎扯的……好像就……就是晋原什么局……我,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这消息瞬间把简凡、时继红和杨红杏仨人雷蒙了,瞪着眼直视着一句话三抿嘴、一个字三结巴的郑奎胜,简凡手在衣服底直拧自己的肚子上的肉,心砰砰地直要跳出胸膛来,就为这一句话,挖了一个多月,愣是听到了。文物和钱怕是找不回来了,如果枪没有被毁,那可就有最直接的证据了。

这时候可就显出老同志的水平来了,时继红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要是传言,一定要说清楚时间、地点、和谁、怎么说的,我相信你,请坐下,慢慢说。”

郑奎胜被鼓励了下,狱警领着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结结巴巴地开始了:“他说弄过个雷子,还弄了支手枪,不过不到难时不轻易用,一直埋在老房子的炉坑里,等酒醒了,我问他,他又死活不承认了……那四件文物在我们手里丢了后,我也想八成是齐援民又弄回去了,要不那二百多万一赔,他们齐家当年就都喝西北风去了,可我……我真不知道谁干的,我一直跟着弟弟齐树民混,除了当年我们被逮的四个,齐家兄弟在云城、太原养的人也不少,好多都是盗墓和古董二道贩出身……”

“既然你并不确切知道什么,齐家兄弟怎么还会四年如一日,不间断地来看你,而且来的是不同的人,这之间有什么特别原因吗?我觉得不仅仅是个哥们义气的关系吧?”简凡趁着停顿换气的时间,插了句嘴,这也是心里一个还没有找到答案的疑问。

郑奎胜抿抿嘴,咽着口水,喉结在使劲地动,结结巴巴说道:“那那是因为,李……李三柱,有条命案我知道,在云城抢生意,把个南方来抢古董生意的老板做了……数我坐牢时间长,他们,他们怕我反水,一直在照应着……”

这时候,郑奎胜破罐子破摔定了,不过轮到简凡心理变化加剧了,只有时继红还有条有理地问着,杨红杏强自镇定着,简凡手叉在胸前,其实是捂着前胸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心里暗自道了句:曾国伟还没找着,看来先把地震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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