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698)

这么着一说,听得众人个个脸色见喜,恰如来了杯咖啡提神、打了支吗啡强心,自陆坚定以下的一干队员们都是一个德性,几分不信,又有几分不敢不信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只等着简凡揭开谜底。此中以胡丽君尤为甚之,几次联袂侦破都是从不经意的细节中找出了破绽和端倪,其实从心底来说,也暗自认这个经常胡言乱语的简凡,用来侦破这个匪夷所思的案子不愧是最佳的选择。

而简凡经过数日的冥思苦想,就像苦思某一种菜羹的制法一般,一经有所得便有兴喜若狂之感,此时就如挽袖当厨、洗手做羹,是如此的笃定和闲适,看看众人,又如同众人皆醉我独醒般指点道:“第一,我们发现了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古董这条线索,并且起获了失枪,这说明我们已经堪破了嫌疑人的踪迹,我们已经渐渐走到他的身边,甚至于现在已经大致能确定作案嫌疑人就在齐援民、齐树民两兄弟的周围,这点没意见吧?”

一句停顿,众人皆点头称是,眼光不离简凡左右,简凡继续指摘着道:“这就是我们向前迈的一大步,功劳有没有,但这个发现谁也埋没不了,吴镝专案上马之后一直围着这条线索在打转就说明了问题……可惜的是现在这个线索被掐,又让我们遇到了难局……但我不这样认为,为什么呢?我再问大家一个关于薛建庭之死的问题,现场证明是自杀,这一点毫无疑问,关在楼后头,肯定没人能动手杀他。但市局督察仍然在彻查事故的真正原因,我想其中也能说明点问题吧?这说明,市局也认为薛建庭在无法知晓外界情况的前提下,是不可能选择自杀这一条路的,就既便自杀,也不可能被刑拘一周后才自杀,除了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被’自杀,没有其他解释,这一点大家也能达成共识吧?”

“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被自杀”的话,让一干人心下一凛,最起码严世杰的眼神里,多少有点诧异和惊讶的投射过来,这件事十有八九都能猜到,可十有八九也没人敢在会上放到桌面上提,虽然是个浅显的问题,不过一干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看着陆坚定,都没敢表态,至于陆坚定,更不敢对此事表态了。这个深浅简凡不知道,可在座的怕是都不敢不知道。

“好,没人否认,我只当是默认了啊。”

简凡看没人接腔,来了个大言不惭,笑着亮底了:“这件事把我们拖到了僵局里,我们很难受,但我相信有人比我们更难受,为什么呢?藏了十四年的枪现身了,雪藏十四年的悬案就要大白天下了,有人坐不住了,跳出来了,跳出来就好,省得藏到那个旮旯鸡角咱们费功夫找是不?”

“可怎么找呀?”郭元愣声问了句。

“是啊,说了半天,不等于废话么?”时继红嘴快。

虽然是个独特的视点,但却没有得到更大的认可,众人的眼光怕是只盯着线索和嫌疑人,一听这种基于理性的分析就有点烦了。而简凡说了半晌,反倒卖上关子了,笑而不语看着大家。

“简凡。”一直沉吟未语的胡丽君接着话头说上了:“对于我刚才所说的侦破思路,你是不是有新的想法?你是想提一个新的思路?”

“哎……知音难觅啊,还是胡姐理解我。呵呵……”

简凡笑了,一傻笑都跟着笑了,笑得胡丽君反倒有点不舒服了,陆坚定听得这话倒上心了,诧异地问了句:“你准备否定这个侦破方案?”

“对,我认为,古董这条线,废了。我们有无数条路可以选,为什么要选这么一条大家都看得出来的明路呢?”简凡手一切,很坚决。

“哇!拽死了。”肖成钢一看简凡力排众议,眼热的羡慕了句。张杰跟着附和:“哇,拽得要死呀?”

这俩人一唱一和,又把正竖着耳朵听的众人逗笑了,陆坚定剜了一眼做了个示威的动作,俩人吐着舌头缩着脑袋不敢大放厥词了。不过简凡知道自己这俩队友什么货色,根本不予在意,笑着解释道:“古董这条线,已经明了,我们知道,嫌疑人也知道,我们周围的同事都知道,甚至于旁观者都知道了,这还能有多大意义吗?我做一个假设啊,假设我在警 察的对立面,警 察沿着古董的线索查到了我头上,我已经有所警觉了,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做?我会收敛形迹、会毁灭证据、甚至会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撤出是非之地,隐藏形迹,我们追查的力度越大,他们动作就会越快,犯案的速度永远会快过侦破的速度,最终会让我们无功而返……当时把齐援民一干人刑拘之后,那是最佳的战机,或者从薛建庭、或者从其他人身上都可以找出线索,可让吴镝大张旗鼓一胡搞,这个机会我们丢了,说不定现在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嫌疑人已经拉好了架势,等着我们去查呢?好,再退一万步讲,我们倾尽全力可以查出点线索,这个时间上怕也赶不上吧?一个月俩个月没有进展,可以接受,要是半年呢?要是一年呢?嫌疑人耗得起,我们耗得起吗?说不定等不到过年没消息,咱们这个原本就浑身毛病的专案组,又得被领导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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