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该死、该杀、该剐的死醉鬼!
小千跟着又说了句让聂琼吐血的话。「掌柜的,小富贵又跑不了,你以后再慢慢看,现在还是快去前面招呼客人吧,刚来了几个很凶的家伙,说要找人。」
钟离醉随小千去了前院,聂琼犹豫了一下,一个梯云纵,跃上房梁,房梁颇宽,横躺的话,正好可将身形隐住。
不多时,急促脚步声传来,听到血鹰的戾叫也夹杂其中,聂琼忙屏住呼吸。
门被推开,几人走了进来,只听钟离醉道:「客官,你们究竟要找什么,还跑到我的房里来?」
有个低沉声音问:「这两日可有一个长相俊俏,身上带伤的男人来投店?」
钟离醉嘿嘿笑起来,小千则很体贴地解释:「我们这里是酒馆,不是客栈,每天来往的人倒是不少,不过要说到长相俊俏,可没一个比得上我们掌柜。」
这马屁拍的太直接,那人嗤笑了一声,慢慢踱到房中,血鹰在一旁不断震翅嘶叫,却始终不见动静。
「这草药好像是敷外伤的......」
聂琼的心差不多快从嗓眼跳出来了,却听钟离醉道:「呵呵,是我养的小土狗被石头砸伤了,我弄了些药给它敷伤,小狗就在外面拴着呢,客官要是喜欢,就拿你带来的野鸡做交换好了,这么大的野味很少见呢......」
小千连忙小声说:「掌柜的,您别摸了,这好像不是野雉,是鹰吧?」
「胡说,咱们这里哪来的鹰?」
血鹰被说成野雉,那人显然气得不轻,一声重哼后,转身拂袖而去。
在房中待了很久,在确认那些人已然离开后,聂琼方从梁上翻下,来到前院,看到他,小千突然挑挑眉,手抚下巴,一脸玩味。
「刚才那些人说要找俊俏之人,我看小富贵长得就满俊俏的......」
话音未落,就被钟离醉一巴掌抽过去,笑嘻嘻地问:「看清楚,这里谁最俊俏!」后背一阵冷森森,小千立刻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看清楚了,当然是掌柜的,小富贵长的连城东头王二麻子都不如。」
钟离醉满意点头,仰头喝了口酒,对他说:「去,到山上打只野雉回来下酒,今天看到人家那只大野雉,却吃不到口,真是难受。」
小千祸从口出,被发配出去了,其他两个抱有同样怀疑的小伙计立刻闭紧嘴巴,跑去了厨房。酒馆里没客人,聂琼拿抹布擦着桌子,正暗自庆幸暂时躲过一劫,酒香传来,钟离醉凑到他面前,醉眼看他。
「在想什么?」
聂琼推开他,没好气道:「被你讹了那么多帐在身上,在想怎么还。」
「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还。」
他眼神有意无意扫过聂琼领口下的锁骨,诡笑:「其实,用其他方式还,我也不介意......你长得这么水嫩,刚才要不是看了你的身子,还真以为你是女扮男装......」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你是掌柜就可以为所欲为,再敢调戏我,我打得你满脸开花!」
聂琼正在烦心,被钟离醉言语挑逗,更是烦上加烦,立刻甩开抹布,揪住他领口大吼。
钟离醉没反抗,只是笑容微敛,定目看他,轻声问:「刚才你去哪里了?」
「什么?」
「我说--刚才那些人来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被盯得发毛,聂琼放开手,支支吾吾道:「我肚子疼,去茅厕。」
好在钟离醉没再多问,收回眼神,拿起葫芦往外走。
「小千那家伙做事我不放心,我也要去山上看看,小富贵,你跟我一起去。」
「我肚子疼,不去行不行?」这醉鬼除了奸诈、小气、好酒外,似乎还很好色,荒山野外的,自己身上又有伤,醉鬼看上去有些蛮力,要是兽性大发......
聂琼把最坏结果在心里推设了一下,立刻拒绝。
前面传来钟离醉悠悠话声。
「小富贵,小百他们有没有跟你说若是犯了咱们酒馆的规矩,其后果如何?」
「我去!」
三从四得犯一条,扣一顿饭;全部犯了,就是七顿饭,断食七顿,他也不用想法逃命了,直接入皇陵,跟列祖列宗做伴好了。
梅花渡山峰不高,路也颇宽,不过马车被主人赶得摇摇晃晃,好久才勉强爬到半山腰。
钟离醉把马车系在路旁,带聂琼步行进山,不知他是真醉得不辨方向,还是故意在瞎折腾,说是捉野鸡,却在山林里左拐右拐,散步消遣。
远处苍柏参天相连,雪花点缀,一眼望不到头,聂琼走得急了,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真是富贵窝里长大的孩子,一个小山坡就累成这样。」
见他脸色发白,钟离醉将酒葫芦递给他,「喝口酒取取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