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略(120)

这样香艳的场景,这么亲密的碰触!素以真是个干什么都专心致志的好丫头,她要给人当暖炉,就全心全意的贴着他。不单这样,她还搂着他。面对着面,胸贴着胸,皇帝一时忘了疼,背上竟氤氲出了汗。

她到底不好意思,偏过头说,“主子不是犯困了吗?要不您睡吧,奴才等ròu烤熟了叫您。”

那眉峰鬓角就在他面前,光致致的额头,光致致的脖颈。皇帝还记得他腿上绑的是她的肚兜,这么说她中衣底下什么都没有。他心里热腾腾烧起来,这怎么处?他受了再重的伤也是个男人,只要不是不省人事,该有的反应他都有。她揽着他,微微一点孱弱的份量落在他肩背上,袖陇里一缕勾人的的香气直往他脑门子里窜。皇帝觉得自己有点沉不住气,他很尴尬,只好偷偷往后挪挪腰。人家心无尘埃,自己在这当口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叫她发现了实在很折面子。

“主子暖和点了吗?”她红着脸问他,真的要臊死了,可是再难堪,脸上也得装大方,不能让主子下不来台。偷眼觑他,他颊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其实他这时候特别漂亮啊!那如画的眉眼,那朱红的唇……

她心里打突,慌忙拧腰去瞧兔子ròu。ròu香飘出来了,两个人的肚子响亮唱起了空城计。彼此都很难为情,饿了整一天,尤其是万岁爷,昨儿通宵批折子,今天又伤了腿,这回身上亏大发了。她喃喃的说,“等脱了险,奴才一定给您熬乌骨鸡汤喝,里面加上一支老山参,好好给您补补。”

她把烤熟的兔子拿在手里来回的颠,敲掉了面上的灰,顺着ròu丝儿撕下一大片来喂皇帝,“没佐料,您将就用吧!别细品,大概齐嚼碎了就咽下去。”

皇帝却吃得很认真,“你的手艺还不错。”

她听了抿嘴一笑,“主子吃得惯就好。”

两人都躺着吃,这做法新奇,别有一种妙趣在里头。像盛夏的节令里热得睡不着,玛法会露天支上一口小帐子,几个孩子睡在星空下,仰天吃果子吃ròu干,那是童年里最美好的回忆了。

“我以后得开一爿腊味铺子。”她信誓旦旦的说,“开在古北口,取个洋气点儿的名字,兼着卖嘎嘎枣和良乡栗子,专售给出关做皮货生意的人。”

她的想法总是很殊异,她爱吃零嘴,估计这会儿又在思量枣儿和栗子了。皇帝也给她捧场,说,“行啊,到时候赏你亲笔御赐。”

“那敢情好!容我琢磨琢磨,要取个响亮有寓意,还得叫人嘴馋走不动道儿的名字。”她转过脸来瞧他,“主子您学问高,反正御赐了,连名儿一块赐得了。”

皇帝两块兔ròu下肚找补回来点精神,他认真的思量,“你看城里的老字号,都爱带上个姓儿。像馄饨侯、爆肚冯、小肠陈……咱们的买卖要做大,就得学他们那样,叫上去慡口,一目了然,还要透着大气。”他举着一根骨头晃了晃,“这么的,我也入个股,这儿有现成的名字,就叫‘东坡素ròu’吧!你瞧怎么样?”

素以愣了愣,怎么说话儿就入了股了?还不拿自己当外人,把自己的名字也加进去了,这不叫喧宾夺主吗?做买卖是她的主意,他皇帝干得好好的,怎么来她这儿cha一脚?还东坡素ròu,听上去那么别扭!

皇帝知道她肚子里打仗呢,有意的绕开了说,“这个好,我瞧着能有大出息,就叫这个吧!回头让户部裁度裁度,造个什么样的门脸儿。门楼要高,看着气派了,来的人也多。将来未必只卖腊ròu,别的也可以附带。比如卖酱,办个酱园也成。一辈传一辈,到了下代里就成老买卖了,老买卖更值钱。”

素以简直cha不上话,张口结舌了半天,最后泄气的扔了骨头扑扑手,“以后再说吧,吃饱了睡觉。”

不再天南海北的吹,只听见边上爆炭的哔啵声。嘴里停下来,气氛就变得两样了。皇帝腿上冷,自发的往上缩了缩。叫她察觉了,小心的绕开他的伤处,热乎乎的小腿肚和他的缠在了一块儿。

要说取暖,真的是彼此依偎着最管用。大伙儿都穿着中衣,薄薄的两层绫子,靠在一起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要是两个人里有一个糊涂着,兴许就能坦荡点儿。可现如今都是明白人,这么贴着,说不出来的滋味。

素以脑子有点混,连什么时候和主子换了姿势都不知道。本来是她揽着他的呀,后来怎么变了呢?他一手枕在她脖子下,一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她就像只汤婆子似的给他按在了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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