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一盘寂静，落针可闻，女人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向跪在地上的男人问道：“你是说，你没有把它带回来？”

跪伏在地上的金山老祖听到女人的笑声只觉得整个后背都凉了，一丝丝渗出冷汗来，他觉得大殿里的温度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更低了。

女人轻启朱唇，对金山老祖只说了两个字：“废物。”

金山老祖不敢反驳，将头俯得更低了。

女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顺着石阶向下一步步走来，裙摆迤逦散开，随着她的走到好像一把白色的羽扇。

金山老祖听着女人的脚步声，那好像是一把锤子在自己的心脏上不停地捶打着，他甚至听到了死神的催促声。

女人低头看着脚下的金山老祖，对他说：“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山老祖觉得自己也够倒霉的，本来因为刚女人办完这件事，拿到他想要得到的那个东西，然后再闭关一段时间，说不好就可以飞升了。结果却是让他先遇见了薛长明，自己的修为直接落了一层下去，然后又在那个奚华山遇见了上元真人，这回更惨，直接连肉身都给丢了。

要不是他在逃出去不久后就找到一具合适的肉身，恐怕他现在已经回不到天外城了。

金山老祖将自己这段时间经历，事无巨细地向女人说了出来。

“你是说……”女人顿了一下，继续问道，“薛长明还活着？”

金山老祖点点头，“是的。”

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只是那笑容有点奇怪，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其他什么情绪，不过那抹笑容转瞬即逝，她向金山老祖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是他吗？”

金山老祖点点头，“确定是他。”

“他竟然还活着……”女人自言自语着，说完之后还轻笑了一声。

“还有一个你从前没怎么听说过的上元真人……”女人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别有一番风情，让人看了忍不住好好疼惜她一番。

但是女人不需要任何人的疼惜。

“那个上元真人是什么模样？”女人继续向金山老祖问道。

金山老祖可以看到女人带着羽毛的白色裙摆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压力更大了，他吞了一口唾沫，继续向女人描述说：“他的样貌很普通，很少从奚华山出来，之前一直传他是元婴后期的修为。”

女人的一双眼睛在金山老祖的头顶山逗留了片刻之后便移开了，她望着墙上的一幅男人画像，沉默了许久，问金山老祖说：“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修为？”

金山老祖摇头：“不知。”

女人冷声道金山老祖道：“你退下吧。”

金山老祖却没有立即离开，他现在的这具肉身，没有特定药物支持，用不了几个月的时间就会**，他必须得想一个法子保住这具身体。

金山老祖鼓足了勇气，抬起头向女人道：“城主，我现在这样……”

女人看了金山老祖一眼，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来，对他说：“你去找葛年，他会帮你的。”

“多谢城主。”

金山老祖从大殿中退了出去。

大殿中现在就只剩下了女人一个人了，她望着墙壁上挂着的男人的画像，向着画像走了过去，抬起手在画像上男人的脸庞上轻轻抚摸着，口中喃喃道：“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你了。”

……

此时在东渤海尽头的薛长明坐在沙滩上，他仰着头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向上元真人问道：“这个天梯什么时候能下来？”

上元真人十分诚实地回答他说：“不知道。”

薛长明呼了一口气，从沙滩上站了起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那我们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上元真人开口道：“等到天梯下来的时候。”

薛长明：“……”

这话说的，跟没说一个样。

薛长明觉得现在不禁身体累，连心也是特别的累，他向上元真人问道：“天梯如果一直不下来呢？我们就一直在这儿等着？”

上元真人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对薛长明说：“如果你有其他上天外城方法的话，我们就不用在这儿继续等下去了。”

薛长明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在沙滩上又坐了下来。

章含微则是坐在礁石上，看着她师父和薛长明斗嘴，觉得还挺有趣的。

等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了，章含微从礁石上跳了下来，向他们两个问道：“吃烤鱼吗？”

薛长明看着章含微此时已经挽起了袖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笑了一声，抓住章含微的后背的衣服，对章含微说：“你这么直接下海，应该是捞不到鱼的。”

章含微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着薛长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