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後脑勺挨了狠狠的一下,不归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转目却望见皇甫旬闪著寒光的眸子,自知说错了话,从不吃亏的美人只好敛去怒气,干笑了一声:“我是说……云游四方……”
皇甫旬横了他一眼,大人有大量地不和他计较。转身去望皇甫訾。
他一向对这两个儿子心怀愧疚,当年他的一走了之让这两个孩子吃了这麽多苦。
正踯躅著,不知该说什麽好。
反倒是皇甫訾先笑了起来:“父皇要说的话,訾儿都知道。皇兄从来没有怪过父皇,訾儿也没有。”
他从来任性,却知道这个时候任性不得。
他早已看穿皇帝的背负,天下更多的时候是风光的累赘。所以先帝早早地驾崩或许是件好事。毕竟此生不过几十年,没必要全然葬送在浩荡乾坤之中,皇甫旬是,皇甫翰也是。
他之所以和不归联手演了这出戏,也不过是想看看公输月的真心。
总不能所有的便宜都让他捡了去,皇兄皇位不要了,皇帝不当了,跟著他咫尺天涯,留他皇甫訾一人空守著皇位?
若公输月没有千万真心,便死了带走皇兄的这条心!
他暗暗发誓,暗暗较劲,最後的最後,却还是看清楚那两个人的心意。
抢亲。亏他想得出来!
虽然那晚自己逼皇兄说出那句话也有一定的激将作用!不过……总而言之,公输月他就是个木鱼脑袋!
要不是皇兄聪明,假借迎娶皇後,“驾崩”在天下人面前,就凭这个公输月,不知道哪年哪月才有幸福可言!
皇甫訾这麽想著,不禁又对皇甫翰的皇帝手段仰慕非常。
钱家是块难啃的骨头,皇帝对这个侍郎是一点放不下心,可贬又贬不得,撤又撤不得,於是,皇帝便公告天下要娶钱斯行的女儿,一方面又让人散布钱女克夫的传言。
迎皇後进宫之时,特意将轿子停在宫门口,亲自去迎接,顺道借助不归的草药演了一出吐血而殂的戏码。
人言可畏。就门庭不幸这一点,也足够钱斯行喝上一壶了。
倾尽天下179美强 帝王受
一切都顺利非常,除了这个猪脑袋的公输月!
明明派人拦著他,抢亲也不过是要看看他的真心!逞什麽能!白白挨了这一掌,真气不稳到吐血不说,刚刚还抓著他的下摆不停地叫皇兄的名字!害得他以为他快要不行了!慌忙地跑去找正在密道里照顾皇兄的不归前来诊治。
话又说回来……
皇甫訾抬眼悄悄望了望那位面如玉雕的传说中人,见他双眉飞扬入鬓,眼尾稍勾却不柔弱。
一时间也被这漂亮的容貌所迷住。不愧是父皇……眼光真好。
不过他的洛,也不差。
喜滋滋地想却被一声痛呼打断了思路。
是榻上的公输月。
他死死咬著牙关,脸埋在枕间发出细弱的呻吟。
“怎麽了?”
比起一脸淡漠的不归和肚里做文章的皇甫訾,皇甫旬显然是全场最紧张的了。
“没怎麽。看样子,他这几天除了水什麽都没吃,现在要行针,痛得受不了是当然的。”
“什麽都没吃?”皇甫訾和皇甫旬同时惊呼了起来。
皇甫訾眉目一凛大声道:“他做什麽不吃?想要殉情?死给谁看!”不知怎麽的又生起气起来。
皇甫翰做了那麽多,也不过是想让眼前这人安稳,他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这麽作贱自己!真是气死人了!
“挚爱将死,怕是有山珍海味他也食不下咽了。要是换做是我,大概也不比他好多少。”不归用帕子按住汩汩冒出血来的一个穴位,他的声音很轻,皇甫旬却听了个真切。
不归不是多情的人,他从来不把情爱挂在嘴上。可这麽多年,皇甫旬不可能感觉不到不归的体贴。
可这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这是第一次。
他无所适从,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不归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只觉得有一双眼死死盯著他,他抬头微微一笑:“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
皇甫旬愣住了,皇甫訾也愣住了。
那笑容打骨子里来,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也不过如此。连眼底都荡漾著温柔,所有旖旎都藏在这一次凝眸。皇甫旬应了个好字。皇甫訾则惊豔得瞪大眼,什麽都说不出来。
等到回神,不归早携著皇甫旬远去,浊浊宫中再寻不到那抹飘然的影子。
不归,的确有著倾城的美,傲慢的香。
公输月挣扎著醒来,背上像是被马车碾过一般,痛得不行。刚动一下便疼得倒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