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皇妃(96)

“是明太妃在逼皇上,她在自寻死路!”声音苍劲有力,微带一丝无情噬血之味。

我淡笑一声,欲启口再言,却见养心殿紧闭的紫檀雕龙金赤木门倏得被人拉开,发出沉重厚实一声,我们齐目望去。

一脸阴郁的祈佑立在槛门内,渺茫的神色略带寒戾,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进来!”

我还未因此时突然其来的转变而缓神,他变已遁进灰暗一片的大殿,我与韩冥对望一眼。挪动着步伐朝里面走去,心中更夹杂着彷徨。

由于冬日的阴暗之色,将原本金耀的大殿印的有些阴沉,四壁皆点亮了朝凤赤龙红烛。流金般的光芯在风中摇曳,香气陶然,萦绕在鼻间。里边只有我与他,每走一步变会有回音来回飘荡,不断回响,略显阴森。

祈佑一直背对着我,双手置放于身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显得格外孤傲不桀。我低唤一声,“祈佑……”上前几步,望着他的侧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你此次前来,是为了祈星。”柔中带厉的声音让我心生寒意。

“你打算如何处置明太妃?”

他倏的转身面对我,薄笑中含着阴冷,“不识好歹的人,杀无赦!”

我一阵轻笑,“一定要用血来解决一切吗?”连我自己都不晓此刻为何要笑,“我真的不想用一场杀戮来成全这场大婚。”

他许久都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多种复杂之色闪过。我有那一瞬间的窒息,唇畔扯出苦笑,“如果有一日,馥雅影响了你的皇权,请皇上告诉臣妾,您会如何处置臣妾。”说的倒似云淡风清,心中却暗紧,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他却是犀眸一沉,闭口不答。

我等着等着,心也逐渐下沉,除了失望更有了然。早该明白的,帝王,怎会容许有人侵分他的皇权,更何况是一个女子。

犹自一笑,转过身即要离去,一双手臂却紧紧从后箍住我的双肩,阻止了我前行。“如果真有那么一日,我纳兰祈佑愿割下半壁江山于你玩乐。”

只要馥雅你喜欢,父皇就将这江山割下半壁给你玩耍。

这是与父皇一模一样的话,真的如此相象吗。酸涩涌上身,音调都开始颤抖,“什么半壁江山我不稀罕,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他将头轻轻靠在我的发颈间,似乎沉浸在此刻的安宁中。他温热的呼吸深深吐纳着,我不放弃的又问道,“明太妃她……”

“南月已经悬梁自尽。”他吐出一句看似毫无意念的话,却暗藏了多少意义非凡的深意。

南月怎会再此刻悬梁自尽?定然是祈佑已知晓明太妃欲借用我的身份大作文章,故而先下手为强。南月……她是被人谋杀。

我冷冷的抽了一口气,“你打算……”

祈佑并不答我,空气却像沉寂了一般,如此静谧。我终是放弃了最后一丝期望,只是柔声恳求道,“不论你做了什么决定,请一定让祈星完好入土为安。这是馥雅求你,第一次求你。”

农历正月十五

浣薇轻捻螺子黛为我描上青黛点眉,扑上瑰香脂粉于双颊,娇艳欲滴。心婉为我额间眉心上贴一朵金箔镶金凤凰花钿,轻绾缓鬓倾髻,再将紫凤金翟凤冠cha嵌鬓顶。莫兰为我着上一身凤舞玫瑰千褶如意朱红霞披裙裳,裙边钻闪熠明,在拂动之下发出稀娑碰撞交鸣之声。

镜中之人有着说不尽的妩媚高雅,这真的是之前那个平凡无奇的我吗。经过一番巧夺天工的经心打扮,便已如斯美丽,真是应了一句话——人靠衣妆,佛靠金装。

在众人的搀扶下我走出寝宫,雪依旧未停,只是比先前小了许多。听徐公公说,出了昭凤宫会有花轿抬我至承宪殿,届时皇上会在朝中文武百官面前正式授玺印于我。可我却无一丝喜悦之色,一路上都在强颜欢笑,勉强硬撑。我始终担心皇上会如何处置明太妃一干人等,难道真的要血溅大婚?

步出昭凤宫,第一个闯入眼帘的是一顶金光灿灿的花轿,竟是用金子而铸?我不禁泛出苦笑,此情此景让我想到的是汉武帝之后陈阿娇——“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可是武帝并不懂,阿娇何需金屋贮,她要的只是武帝的那份真爱。

韩冥一身红风袍在风雪中拂动,散落在肩的发丝被风吹散,见我出来立刻迎了上来。“皇妃请上轿,承宪殿的大臣已然就席,只等皇妃驾临。”

我愣愣的凝着他毫无起伏的瞳目,为什么今日是他来迎亲,真有如此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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