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侠记(107)

荷衣抬起头,看见秦雨梅坐在她面前。

“和他吵架啦?他好象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说……雨桑已没事了。只要好好地休养三个月就会好。”她叹了一口气,眼睛还是红红的。

“过来坐一会儿,喝口水罢。”雨梅拉着荷衣到了客厅,将c黄上的病人留给秦氏夫妇照顾。

她荷衣还是眼泪汪汪的。

秦雨梅问道:“你们……认识?”

荷衣点点头。

“你们俩……很好?”

荷衣又点点头。

“你脖子上挂着那些药,就是他的?”

荷衣低下头,道:“他的身子……不好,心……心脏尤其不好。”

说完这句话,她的冷汗忽然簌簌而落。

这一路虽不远,他却是吐着过来的,方才一场劳累,又加上一场气。

他会不会?

这念头只不过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人却在念头之前就已窜了起来,冲出门外,跳上马,疯狂地追了上去。

她拼命地抽着马,头脑一片空白。

渐渐地她看见了在前面缓缓而行的马车,看见了谢停云,却没有理他,而是打马向前,一直来到慕容无风的车前,敲了敲车门。

没有回应。

难道他真的犯了病?

她的心竟狂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沉香初上,车里飘浮着一股淡而宁静的气道。

炉上壶水微沸,泛着淡淡茶香。

慕容无风刚刚为自己泡好了一杯茶,端起茶碗,试了试它的温度,正要准备轻轻地尝一口。

然后他就看见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了,有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他皱了皱眉,不喜欢在这个时候被人打扰。

四目相对时,那人竟是荷衣。她的脸上满是惊惶,看着他的样子,她诧异地怔住,张口结舌地道:“你……你……”

他等着她说下去,她却“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

醒来的时候荷衣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舒服,很暖和的c黄上。

环眼四周,房子是完全陌生的,c黄上的被子和纱帐却似曾相识。

她的额头上贴着一块膏药,手一摸,有一处红肿,已高高地鼓了起来,还火辣辣地发痛。

房子很干净,铺着猩红色的地毯。桌上点着灯,很暗,似乎只够勉强照亮桌边静静坐着的那个白衣人。

窗外月华如水。深秋清冷的寒气便一点一点地渗进屋来。

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纯白的丝袍。

“我已替你换了衣裳。你倒下来的时候,我的茶正好洒在你身上。幸好,那杯茶并不烫。”慕容无风的椅子离c黄几乎有一丈之遥。

“你一头倒下去,正好撞到c黄榻的角上。”他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我原本可以拉住你的,只是实在没想到你也会晕倒。”

她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你的心脏越来越坚强,这难道不是好事?”顺手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斜依在c黄榻上。

“跟某些人相处非得有一颗坚强的心脏才行。”他揶谕了一句。

她淡淡一笑。

“这么急着找我,又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的?”他偏过头,淡淡地又问。

她想了想,道:“没有。”

“若没有事,你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去了。”他面无表情地道:“我们现在住在一间客栈里,离你的镖局并不远。我已派人通知了镖局里的人,他们不久就会送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欠了欠身,转动轮椅,准备退出房去。

她怔怔地看着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你别走。”她忽然大声道:“你若走了不理我,我就……我就把头发全剪了!”

说罢她从c黄头拾起自己的剑,抓着一把头发就割了下去。

等他赶过来的时候,那一头极长极细的乌丝已掉下了一大绺。他捏着她的手,将剑扔到地上,叹道:“你若生气,只管割我的头发,怎么割起你自己的来了?给我瞧瞧,还剩了多少?今后再莫做这种傻事。”

她不说话,只是默默走下c黄,乖乖地跪了下来,将头枕在他的双膝之上。泪水涟涟地道:“你……你别不理我……”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半晌,柔声道:“头还痛么?”

“头不痛,心痛。”她道。

他苦笑:“你的心也痛?”

“你……叫人担心死了。”她喃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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