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诺(17)

西陵珩默默地看着索玛,索玛不敢面对她清亮的双眸,拿起根木棍,索性把她敲晕。

第二日清晨,西陵珩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绑在昨日索玛躺过的祭台,她的灵力仍然一分都使不出。

鼓声敲得震天响,戴着面具的祭师们围着她一边吟唱,一边跳舞,匕首的寒光耀花了她的眼睛。

索玛对她说:“你是比我更好的祭品,你的鲜血不仅仅能祭祀天地,还能让所有人族战士明白神族没什么了不起!”

祭师们吟唱着古老的歌谣,一边跳舞一边走近她。

按照祭祀礼仪,祭师们会割开西陵珩四肢的经脉,让鲜血通过祭台的凹槽落入大地。这叫慰地,最后再将她的心脏掏出,奉献给上天,这叫祭天,通过慰地祭天可以换取自己所求。

她的手腕和脚腕被割开,因为刀很快,西陵珩并没有觉得痛。

随着鲜血的流失,灵力也汩汩地飘出,西陵珩真正意识到死亡在靠近。她一边在恐惧中做着最后的挣扎,一边生出荒谬的感觉,她真要死在几个普通的人族祭师手中?

鲜血浸透了祭台,西陵珩没有力气再挣扎,也放弃了挣扎,用最后的力气眷恋地看着头顶的碧蓝天空,娘亲、爹爹、哥哥……一身红衣的无赖蚩尤竟然也浮现在眼前,她不禁苦笑,臭小子,我说了是后会无期!

祭师用力把匕首cha进西陵珩的胸膛,西陵珩身子骤然一缩,眼睛无力地看着天空。瞳孔在痛苦中扩大,蓝天在她眼中散开,化成了无数个五彩缤纷的流星,她的意识随着无数个流星飞散开,飞向黑暗。

就在她要被卷入永恒的黑暗时,她的身体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抱了起来。

清露晨流般的气息,漱玉凤鸣般的声音,“对不起,阿珩,我来晚了!”

有神族战士高声请示,“殿下,要将这些暴民全部诛灭吗?”

“他们只是为了让族人活下去,罪源不在他们,放他们回村子。”男子的声音隐含悲悯,男子一边用灵力将阿珩的灵识封闭,一边在她耳畔说:“阿珩,我是高辛少昊。”

少昊,她心心念念想见的少昊……西陵珩极力想睁开眼睛,意识却消失在黑暗中。

傍晚时分,一身红衣的蚩尤脚踩大鹏从天而降。

泣血残阳下,被无数鲜血浸染过的古老祭台有一种庄严夺目的美丽。

空气中飘荡着丰沛的灵力,却是宣告着灵力拥有者的噩耗。

蚩尤走到祭台前,以一种舒服的姿势趴躺在仍旧新鲜的血液中,闭起眼睛。在鲜血中收集西陵珩的气息,再把自己的灵力通过大地和植物伸展出去,搜寻着她生命的踪迹。

从天色仍亮到天色黑透,他耗用了全部灵力,反复搜寻了很多次之后都没有发现半丝她的气息。

她真的死了!

没想到一句戏言竟成真,他们真后会无期!

他像抚摸恋人一样,轻轻抚摸着祭台,任由鲜血浸染在他的指间颊边,嘴里却冷嘲道:“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你死在祝融手里。”

蚩尤翻了个身,看到树梢头挂着一轮圆月,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见西陵珩时也是一个月圆的晚上。忽然间,他觉得疲惫不堪,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疲惫,甚至对人世的厌倦。

他闭上眼睛,在她的鲜血中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蚩尤醒了,鼻端弥漫着腥甜的血腥味。

他双手交握,放在头下,仰躺在祭台上。望着那轮圆月寂寂而明,一时间竟生出了无限寂寞,为什么老天要让他在博父国外与她重逢?

他闭着眼睛,低声说:“西陵珩,早知如此,不如不再相遇!”

灵力沿着她鲜血流淌过的路源源不断地涌入地下,整个村子的树木都开始疯长,覆盖了道路,圈住了院墙,封死了门窗。睡梦中的人们惊醒时,惊恐地发现整个屋子都是绿色的植物,它们仍然在疯狂地生长。看似柔嫩的植物,却有着生生不息的力量,挤裂了柜子。扭碎了凳子,缠绕住每一个人的身体,不管男女老幼。

凄厉地惨叫声在山里此起彼伏地传出,无数山鸟感受到了恐怖,尖声鸣叫着逃向远处,宁静的山村好像变成了魔域。蚩尤只是枕在西陵珩枕过的位置上,懒洋洋地笑看着天空。

惨叫声渐渐消失,山谷恢复了宁静,整个村子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有茂密的植被郁郁葱葱。

他跃到鹏鸟背上,大鹏振翅高飞,身影迅速消失在天空。

月色下,整个祭台连着四周的土地都被密不透风的糙木覆盖,从上往下看,倒像是一个绿色的巨大坟茔。

第一部第五章如有意,慕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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