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无边(200)

“是,是。”

走着走着,卢萦在来到那个船主身侧时,突然清清冷冷地开了。“老丈,可还能腾出舱房?”

“啊?”船主错愕地抬起头来看向卢萦,又看向贵人,一脸的不解:如卢萦这样的贴身人,不就是用来侍侯自家郎君在外的起居,顺便给他解闷解欲的吗?为什么还另外有舱房?

只是朝贵人对了一眼,船主便是一凛,他低头应道:“回小郎君,没有空舱房了。”

“是么?真可惜。”卢萦蹙着眉,一脸不悦地牵着贵人的手朝前走去。

那间腾给两人的舱房越来越近了。

贵人跨入了舱房,他身材高大,进去时还要弯腰,刚一跨入,大半的光亮便被他挡住了。

感觉到眼前一暗的卢萦,抬起毫无表情的脸。她朝舱〖房〗中看了一眼后,松开贵人的手,认真地整理起c黄塌来。

爬在上面整理了一会,卢萦慢条斯理爬了下来。她一回头,便对上双手抱胸,身躯完全挡住了烛光,黑暗中双眸如芒,正向她静静盯来的那人。

这般背着光,他俊美的五官如切如磋,整个人少了几分白日的炽烈,多了几分温润和神秘。

卢萦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不过转眼,她便朝贵人一揖,声音清冷地问道:“主公可要就寝?”

“唔……”从鼻中哼出的声音,在这夜色中有点锦软,尾音也拖得略长,再加上他声音本来磁沉,直能搔得人心颤动。应了一声后,他懒洋洋地说道:“我还有一些事,你先暖c黄吧。”

暖c黄?暖c黄……

这一下,卢萦再也维持不了面瘫。

呆了一阵后,她哆嗦地从衣襟下掏出那块玉佩,傻傻地问道:“凭着这个,可以赫免不?”

“……”

用他自己的东西来制约他本人么?

贵人再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他单手支头,低头笑了一阵后,忍俊道:“卢氏啊卢氏,天下妇人都想近我的身,为何你却畏我如虎?”他还真是不明白了。

听到他的疑问,卢萦特别的义正辞严,特别的理想远大,只见她下巴一扬,很清冷很有志向地说道:“阿萦一直都很怜悯那些闺中之妇,喜怒束于人手,出入不过方寸,真是白来世间一趟。我卢萦这一世,无论如何也要把握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来主宰自己的悲喜!”

她这模样特清高,特粪土王侯,与贵人在洛阳时见到的那几个大才子十分相似。

可是,明明很正气很磊落的话,被她这么姿势一摆一说,却透着一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滑稽。

贵人又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他走上前来。伸手把卢萦搂在怀中,他抚摸着软软的黑发,叹道:“你啊……”叹了口气后,他温柔说道:“今天泡了水受了惊,我怎会动你?就伴我睡吧。乖。”服侍过夜的婢仆,靠在主人的塌边入睡,是一种常有的恩赐手段。

说完这话后,贵人又摸了卢萦的头发两下,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半个时辰他再回来时,卢萦正安安静静的缩在c黄塌的角落里,支着肘撑着脑袋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在寻思什么。看到他过来,她连忙下塌。

走到贵人面前,帮他宽衣脱履,然后看着他睡好,再然后,卢萦吹灭烛火,悄悄地走到c黄塌角落上坐好,再蹑手蹑脚的,把被夜间的河风吹得冰寒的双脚窝进被子里。

卢萦的脚刚一放入被窝,便碰到了一个温热有力的〖肢〗体,应该是贵人的大腿。当下她吓得一缩,接下来,便这般半坐着缩在角落里也不吱声了。

……以贵人的身份,他既然说了不动卢萦,便是真不动。这个时候,卢萦如果节外生枝,或闹着要睡地上,那行为便是忤逆于他,便会令他不喜。

因此,活了这么大,卢萦一个好端端的黄huā大闺女,这下不但与这人同宿一房,还同睡一塌了。

……都这个样子了,她还谈清白,已有点可笑了。其实,早在她与他出游之时,便已清白无存吧?更久远一些,早在他亲抚她的脸时,她便没了清白那玩意儿。

坐在角落里,卢萦悲悼了一会后,心下想道:幸好,我从来就不打算嫁人。

黑暗中,卢萦的呼吸声,渐渐转为平缓,而那人的呼吸,则一直是舒缓平静的。

转眼,天亮了。

听到外面的鼓躁声,一直在天明时才迷糊睡去的卢萦迅速睁开眼来。

c黄塌的另一侧,那人已然不在,卢萦连忙爬起来,舱门外放着干净的水和洗漱之物,卢萦梳洗一番,用一根红色系带把长发扎起,又成了一个光风零月,冷情淡漠的美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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