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闺(49)

“是!”孙六忙答道,程掌柜不解的看着李恬,李恬想了想,接着吩咐道:“听说武成林最爱捧女伎,什么唱小曲儿的、玩杂耍、演杂剧的,只看长相不分出身,打听打听,他现在最迷哪个女伎。”

“他也爱男色,只打听女的?”孙六问了一句,李恬厌恶的皱了皱眉头道:“不拘男女,打听的越清楚越好。”

“东家这是要?”程掌柜迟疑的问道,李恬转头看着他微笑道:“先看看再说,这里头变数太多。”

“是!”程掌柜知道自己问多了,忙应了一声,长揖到底,和孙六一起目送李恬出了雅间。

离桑家瓦子不远的一条巷子里,天刚朦朦亮,袁秀才两只手袖在胸前,寒噤噤的缩着脖子拱着腰,一路拖拖沓沓、打着呵欠往巷子口的瓠羹店进去,店门口的小儿见他进来,忙倒了洗脸水送过去,袁秀才往炭盆旁靠了又靠,先烤烤手去了几分寒气,这才卷起袖子,将手伸进滚烫的水里,直烫的嘻嘻哈哈不停的抖着腿脚,把两只手烫得通红发热,这才拧了棉帕子,抖开捂在脸上,痛快的呻吟了一声。

袁秀才洗了脸,又接过小儿递上的柳枝,用力捏松擦了牙,漱了口,站起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跺了跺脚,理了理衣服重又坐下,小儿已经送了碗多加姜葱的八宝擂茶上来,袁秀才端起碗呼噜噜吸了一大口,鼓在嘴里闭着眼睛品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咽下,长长吐了口浊气。

王掌柜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端着碗茶似喝非喝的看着他,眼见他一碗茶喝了一半,看起来眉宇舒展,神清气慡,这才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袁秀才桌子边,坐到了袁秀才对面。

袁秀才厌恶的拧了拧眉头,放下手里的茶碗,抬头看着笑容可掬的王掌柜,不等他说话,王掌柜先含笑开口道:“听说顽石先生是侠义慡快之人,在下也不兜圈子,直话直说,敝东主想和先生做笔生意。”

第二十六章酬劳(一万红票加更)

“我不是生意人!”袁秀才对王掌柜的直慡好象颇为欣赏,竟没有暴跳如雷赶走他,王掌柜暗暗舒了口气笑道:“蔽东主也不是生意人,蔽东主说,顽石先生脾气与才华相宜,勉强能让人看得入眼,这才想把这笔生意送予先生做。”

袁秀才气的脸青,王掌柜不容他开口,接着道:“先生于杂剧小曲儿乃当世一绝,蔽东主想请先生照蔽东主的意思写一出小杂戏,蔽东主说了,世间若有人能将她的意思写出一二,也就是先生了。”

袁秀才一会儿气的白眼往上翻的下不来,一会儿又听的极为受用,竟这么由着王掌柜一句接一句往下说:“至于酬劳,先生这等人物,若谈金银这等凡俗之物,实在有rǔ先生清耳,还请先生得空移驾贡院外麦梢巷口木记汤面店,蔽东主的酬劳现已置于店中,先生这样大智慧之人,进去必能看见。在下就不陪先生去了,明天一早,在下还在这里恭候先生,再细说详情。”

王掌柜说完,站起来冲气的鼻歪眼斜的袁秀才拱了拱手,转身到柜台前,一边排着大钱结帐,一边悄悄从袖子里拨出块银子,夹在大钱中推进去笑道:“多谢掌柜指点。”

“不谢不谢,官人慢走。”掌柜眉开眼笑的收了银子,这袁秀才真是交了好运道了,就为打听他这古怪脾气,有人竟肯花银子!

袁秀才只气的喘着粗气,重重捶着桌子,掌柜忙上前端走擂茶碗劝道:“这种不知人情世故的疯子多了,先生理他做甚?”袁秀才翻着死鱼眼斜着掌柜,突然猛力击了下桌子,‘呼’的站起来,从掌柜手里夺过擂茶碗,将半碗擂茶仰头几口喝了,看着掌柜瞪眼道:“老子就是不知人情世故的疯子,怎么样?!老子偏要去看看!”说着,将碗塞进掌柜怀里,气哼哼的扬长而去,掌柜笑眯眯的看着他,伸手摸了摸荷包里的那块银子,他是生意人,讲究买卖公平,人家钱给的足够,咱这忙就得帮好。

袁秀才这口气憋着,竟一口气奔到了麦梢巷口,站在巷子前后一个转眼,就看到了漆黑发亮的木记招牌,袁秀才怒气冲冲冲进铺子里,三十来岁、干净利落的焌糟笑容可亲的迎上来让道:“官人里面请。”袁秀理也不理她,站在店内连转了两三圈,也没看到所谓的酬劳在哪里。这就是间普通之极的汤面铺子!

“官人头一回到小店来吧?”焌糟脾气极好,利落的给旁边的客人上了面,看着袁秀才还站在店中间四下张望,依旧笑容可掬的招呼道:“这儿敞亮,官人这里坐吧,先喝杯小店的清茶再下面,还是这会儿就下?”袁秀才甩着袖子又转了个圈,还是什么也没看到,碍着那句‘大智慧之人进去必能看到’,袁秀才隐隐觉得有些难堪,却压根没有王掌柜骗他的念头,王掌柜看着实在太过忠厚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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