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闺(617)

“说起这事……”郑大官一脸的哭笑不得:“官家昏睡过去那天,老奴照太子爷的交待,把五爷请到了离宫,说了官家昏迷的事,又交待了太子爷临出征前的吩咐,若有万一之事,请五爷主持大局,老奴说这些话时,五爷坐的笔直,神情一丝儿没变,老奴当时还想,不愧是太子爷最看重的弟弟,这份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大将之风,简直和太子爷如出一辙,谁知道,”郑大官连叹了几口气:“说完话,老奴请五爷进屋看看官家,请了几遍,五爷还是笔直坐着一动不动,连眼珠也不转,这下老奴又惊又急又怕,忙上前想推了五爷一把,手刚挨到五爷身上,五爷一声‘唉哟’猛窜起来,又一头跌在地上,把老奴吓坏了,扑过去连掐了好几遍人中,五爷才算清醒,唉,老奴还当五爷是大将之风,敢情他是听了老奴的话,吓的人僵直了,那额头,就是这么跌的,老奴怎么也没想到五爷这么胆小,这一路硬撑下来,也真是难为他了,太子爷回来前,五爷特意过来求过老奴,说这事就别往外说了,太丢人。”

太子听的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失笑道:“老五这真是……怎么说他好?!”

“怪不得官家从前常说,几位皇子里,最指望不上的就是五爷,老奴一直没想明白,五爷在几位爷里面,说不上最能干,那也差不多了,怎么就成了最指望不上的了?经了这事才算明白官家这话的意思,还真是!”郑大官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太子笑的止不住:“我们兄弟几个,偏他跟别人不一样,我原来以为他就是懒散,若临了大事,也是个能担当能做大事的,怎么临到有事吓成这样?半边额头青肿成那样,真是!”太子又是笑又是无可奈何。

“可不是,老奴也万万没想到,这一路上还担心的不行,唯恐五爷一个撑不住失了态,借太子爷洪福,官家正正好醒了,总算顺顺当当的回来了。”郑大官一脸的后怕,太子神情更加随意轻松,又和郑大官聊了好一会儿才打发他回去侍候官家。

郑大官回到官家寝宫,坐在黑暗中看着c黄上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机的官家,心里空空的并没有多少悲伤,他的悲伤在明月姑娘过世那会儿已经用光了。

郑大官往后靠了靠,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屋顶,茫茫然想着明月姑娘,想着那些清晰如昨的往事,想着太子……太子是明月姑娘亲生的儿子,骨子里却随极了官家,不愧是官家手把手带大的儿子,五哥儿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盯的这样紧,郑大官脸上渗满了苦苦的笑,五哥儿那样的禀性脾气,却象极了明月姑娘,怪不得明月姑娘喜欢他,五哥儿的娘……是个美人,可他却记不清楚她长什么样了……郑大官努力想了好大一会儿,却还是一团模糊之极的美丽的影子,他老了,他的记忆里只有明月姑娘还清晰如旧,郑大官眯着眼睛看着屋顶,暗暗叹了口气,这样也好,也好,明月那妮子太实心眼,太心善了,要是太子爷也随她,说不定也得跟她一样早夭,唉,这样也好,五哥儿的性子随她,却比她心眼多,他知道处处避讳,都是聪明人……

五皇子奉命将武思慎送到温国公府回来,仰面躺倒在炕上,舒服的长叹了口气:“好了,小武的心愿总算了了一半了。”“武思慎真是老温国公的庶子?有宁国大长公主在,老温国公怎么敢纳妾生子?”李恬不怎么相信的问了一句,五皇子用力点着头:“确实无误。老温国公怎么纳的小武母亲,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打听到是有一回老温国公出外任,去了两三年,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小武母子。”

“从没听外婆说过这事,那后来呢?”李恬凝眉细细回想了半天,关于温国公府有个庶子的事,她一点点印象也没有,五皇子嘿嘿笑了几声:“宁国怎么肯认这对母子?当然对内对外都要瞒下了,老温国公那样的的性子,”五皇子鄙夷的轻呸了一声:“连个娘们也不如!小武的名字是刚刚我陪他到温国公府,请了武家几位族老才上到武家族谱上的。唉,小武也是个可怜的,他六岁那年,武成林喝醉了酒,闯进他和他母亲的住处,当着他的面要奸污他母亲,小武自小就是个烈性子,摸了只花瓶砸的温国公头破血流晕死过去,他母亲将他和奶娘送出府就自己抹了脖子,他和奶娘没等逃出城,温国公府的人就追上来了,奶娘为了护他也死了,他没头没脑乱闯,可巧闯进黄掌柜车上,黄掌柜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找人教他武艺,后来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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