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如遭雷击,愣愣地看着林嘉悦。
心里翻江倒海。
是她忽略了林嘉悦的调查能力,原来,无声无息间她知道了很多事。
罗池听了这话后一头雾水,挠了挠头,看了看林嘉悦,又看向顾初,“怎么个意思?你把陆教授当成是谁了?”
顾初没有回答。
这话也惊了顾思,她呆愣了片刻,冷不丁想起了画室里那一幅幅的画像,上面素描轻勾的男子,有着跟病*上这个男人极为相似的脸,曾经顾初说过,他是他的……弟弟。
一愕,冲着顾初下意识脱口,“姐,你是——”
“走吧。”顾初轻声打断了顾思的话,她的神情平静得吓人,眉宇间丝毫波澜不见。
顾思张了张嘴巴。
顾初转头看了一眼陆北辰,松了他的手,那修长的手指又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榻之上,心就被什么东西扎过似的。浅痛,薄薄的刀片划过,不见血痕。
但她知道,那里受了伤,需要最漂亮的方式来包扎。
☆、164所以北辰,我,走了
那是一段肆意妄为的日子。
连阳光都是暖的。
她与北深背对背坐在校园的木椅上,再远处是大片的糙坪,午后没课的时候总是懒得让人瞌睡。他喜欢在这样的午后打一场大汗淋漓的篮球,然后冲了冷水澡再来跟她约会。可跟北深约会并不算是风花雪月的事,大多数都是像这样坐着,他督促着她的功课。
她时常会觉得自己找的不是男朋友,是个爹。
柳橙成了两人必不可少的水果,顾初总是切得精致放在漂亮的水果盒里,再配上恰似果冻般五彩缤纷的水果叉来“孝敬”北深。
“除了柳橙,你还爱吃什么水果?”北深问她。
她想了想罗列了不少水果来,最后补了句,“不过我最喜欢吃的还是柳橙,汁多营养丰富。”然后懒洋洋地靠在北深身上,故意赖皮道,“不准说你不喜欢吃啊,我喜欢吃什么你就必须喜欢吃什么,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幸亏我对柳橙的印象还不算太差。”北深翻看她在课上的记录本,手一扬,“有错处啊,上课没认真听见。”
顾初拎过记录本,反身顺势搂住了他,脸颊贴着他的,嬉笑,“你看你的脸蛋现在也跟柳橙似的营养多汁,我功不可没。”
“目的昭然若揭。”
“你知道我是什么目的?”她睨着他笑。
北深点了点脸,“想亲我就直说。”
她笑得开怀,主动啄了他的脸颊。
笑声似乎还嵌在耳朵里,挥不去,那段时光却已不再,然后就会成了反复拉扯,将那层蒙在心底的假面撕开,将真相血淋淋地剖开给她看。
今天的林嘉悦有些失去冷静了,可那句话是问进了她的心里。
从遇上陆北辰到现在,她在反复地告诉自己,他不是北深,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内心的矛盾,直到,那颗早就成了死灰的心每每想起他的时候总会窜跳个不停。
她总是在自我安慰说,一切都是假象,只是因为他跟北深长得太像了,所以我才会偶尔迷失,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将他们两人混淆。
她还会跟自己说,你看,其实他跟北深有那么多的不同。他是左撇子,北深是右撇子;他是学法医的,北深是学医的;他会做饭,北深不会做饭;如果再仔细看他和记忆中的北深模样对比,他皱眉时会严肃得让人不敢亲近,但北深就算蹙眉,她也觉得他是无害的。
然而。
那两夜的*,在隐隐的光线中他的脸温柔情深,他痴缠于她的身体,她又何尝没有在他的胸膛中沉迷?
那张脸因晴欲而变得愈发生动,她擎着他的肩膀,在他的引导下起起伏伏,看着他的脸,却在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她叫的是:北深、北深……
其实在她心里,他就是北深。
就是那个在大学里理智爱着她却细腻如水的北深,就是那个最后被她狠狠伤害过的男人。
她压根就抑制不了这种对他的熟悉感,就算他有那么多的不同,就算他比北深看上去难以揣摩,她还是会把他视为北深。
直到,林嘉悦狠狠地提醒了她。
真相就是,北深永远回不来了,而他,永远不是北深。
柳橙就像是最后一根维系回忆的纽带,是她和北深爱过的证据。陆北辰的高烧不退,已经最明白地提醒了她,对不起,我不是陆北深。
这一刻,顾初醒了。
“姐?”
胳膊被身边的顾思轻轻推了一下。
顾初拉回清醒,计程车已经快到汤臣一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