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表哥之后(97)

  言下之意,寻常贵妇的赏花赴宴等人际交往,统统都不是正事了。

  足部疼痛感越轻,楚玥轻松了很多,半趴在枕头上,“我小时候对这些就很感兴趣,外祖父很高兴,特地教导过很久。”

  每每赴邓州接她,一接几个月,楚家那边,任氏也不好说什么。

  后面这句楚玥没说,知傅缙厌憎楚家,也不自找不痛快了。

  忽想起一事,她一骨碌爬起问:“宁王殿下现如何了?”

  这位一直装病,丧子伤心欲绝什么的,流出来的明面消息倒逼真得很,让许多人同情惋惜,就是不知道内里如何了,皇帝信了没?

  她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动也不动,晃眼过去,真真似了昔日祖父养那狸奴,有一丝好笑,傅缙说:“目前应算是好的。”

  朝贺诸外臣勋贵早已离开多时,就连西河王之弟合阳侯也上奏几次,表示要回去亲自给兄长报此噩耗。唯独一个宁王,他非但未曾表露过离开之意,反而几次撑着病体重返猎场事发地点,又一再请求皇帝多遣人手找寻。

  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反复道,没见尸体,人未必就找不回来。

  一个痛失爱子的老父亲形象,那是演绎得淋漓尽致。

  皇帝未曾表态,也不知信是不信?但宁王居所却未曾增派人手“守护”。这是一场人心较量,不恶化,确实算好的了。

  楚玥了然:“宁王殿下是朝贺来了,总不好长留京城,只要陛下疑心少了便可。”

  这就是涉及宁王的敏感身份了,他是前端怀太子之子。端怀太子含冤死后,真相大白天下,当今登位后,对这侄子明面上得以恩抚为主,以免沾得一身腥臭。

  宁王多年一直安分庸常,无故扣留在京不合适。

  “好了。”

  傅缙松开楚玥足腕,判断:“待搜捕告一段落,宁王大约也差不多能返回封地。”

  楚玥缩回脚,左右活动,微痛,无大碍了,她欢喜,又问:“那世子什么时候能回去?”

  估摸着,大约还得缓一缓,不好继续明面搜捕,不代表不能由明转暗。

  果然,傅缙说:“先看看,得视情况而定。”

  见楚玥本喜形于色,闻言略颓,他安慰:“殿下一离京,搜捕就该停了,届时世子就算略略久留,也无甚风险了。”

  “你莫担忧。”

  搜捕由明转暗,无法大肆入宅,重点必然放在四门,只要不急躁离去,无碍。

  楚玥一想,“那倒也是。”

  她卷着被子,滚回床里侧自己的位置,那好吧,她就等宁王离京了。

  ……

  实际傅缙的判断并没有失误。

  二月初三,那据闻已伤心病卧的西河王上折,他老迈久病,诸子不成器,封地杂务旧日全赖胞弟合阳侯帮着打理,如今又逢噩耗,望陛下垂怜,替他催促那流连京城的胞弟返回。

  骈四俪六,上面还有几滴疑似泪痕的水迹。皇帝气得砸了差点砸翻御案,但奈何明面上挑不出对方的错来。

  又不知西河王从哪方挑动朝中各党,最后竟演变成诸皇子对贵妃太子的混战,皇帝头疼欲裂,不得不松口让合阳侯归返。

  合阳侯都要走了,宁王自然不可能留着。

  皇帝召见宁王,他垂眸,看玉阶下这个也就比他小了十岁的侄儿。

  宁王未满四旬,正当年,却形销骨立,眼下青黑,两鬓竟添了些许华发。他这月余外表变化之巨大,忍不住让皇帝怀疑,莫不是宁王世子真葬身狼口了?是被西河王世子牵连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一开始的疑心确实打消了不少,皇帝道:“逝者已矣,封地不能久离,你明日启程回归罢。”

  一提起宁王世子,宁王闭了闭目,面现一丝痛苦之色,他张了张嘴,欲言,但最终还是黯然道:“侄儿领旨。”

  眼角犹有泪花闪烁,一步一停,蹒跚退出大殿,未出宫门,他晕阙倒地,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皇帝得知,施恩让他养几日再走不迟。

  宁王足足留了五日,最后又去上清苑猎场看了一眼,才忍痛离开。

  银顶朱帷的四驾大马车出了京城北门,宁王仪仗随卫一如既往中规中矩,只来时昂首挺胸的一行人,归程只剩黯然消沉。

  但他们还是打起精神,小心翼翼护着车驾,尽量减少颠簸。

  车驾内。

  本应卧病伤神的宁王,此刻已经坐起,神色沉稳,再不见半丝伤感,一见护卫首领登车,立即问:“可是承渊传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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