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妃(229)

  “我咎由自取?哈哈”锦衣笑着一滴泪落下:“当年臣妾收集证据只为让皇上看清楚谁是罪人,可皇上却要我承认我的错,您说只要我承认了便既往不究,我知道那是皇上念在昔日对我的好,对我的情上,可是我却拒绝了,当日皇上骂我死不悔改说什么永不召幸,可到今日我也不后悔,我苏锦衣光明磊落,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就是把我丢到冷宫,赐我毒酒我也没做过!我若到地下,也敢见姐姐和她再做姐妹!”

  第二十九章 一丝怀念

  贤妃赌咒一般的话语带着她积攒了十年的怨,十年的恨,如今这般说出来,虽是如同混了一般,却不再有丝毫的保留,这样的语言终于令龙天舒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他曾气过,气这个女人仗着自己喜欢她的娇媚而无法无天的嚣张;他曾恨过,恨这个女人竟然毒蛇心肠吓死了他的锦瑟;他曾痛过,痛他爱怜的一出姐妹花却是相残的下场;他曾怜过,怜这个风光不在的女人眉目与他相对依然可见其直率的爱恨……

  但所有的这些,在十年的日夜里蒙上了尘埃,他把她丢在角落,他不再理会她,纵然给的一次机会她不留恋,那么他这个心痛的人又怎么会心软?

  不知错的贤妃,不知悔的贤妃,那个嚣张跋扈的锦衣,从此朕不会再碰你!这是他的赌咒。

  君与妾,从不曾这般双双痛快的相对,如今这么一对,这么赌咒般的话语一出,又怎么不能龙天舒惊的顿住……

  贤妃看着龙天舒的表情,脸上的泪开始变成河,她慢慢的将下巴靠在黑猫的身上,口中喃喃:“姐姐,多少次你入梦告诉我,你冤枉了我,你错怪了我,我不怪你,怪的是你和我一样都轻信了人。我比你闹,比你脾气大,比你在乎那些名,所以我终究被自己所累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贤妃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令龙天舒不觉的拧了眉,他从来见惯的都是她骄横的一面,看惯的都是她挑着眉得意洋洋的嗔色,这般柔弱的楚楚,即便当年将她丢进角落也没看到过。那时瞪大的双眼和盛气的脸庞同今日的满面泪痕娇弱无力都叫龙天舒越发的觉得自己内心里筑下的城墙在瓦解。

  “姐姐,十年里你给我希冀,叫我淡薄,于我相伴日夜,如今皇上来了,皇上真的进了我的院,站在我的面前,可是他……他却心硬如铁!不,不,我不是怪他,他是皇上,是天,怎么会有错?他是因为爱你,因为对你许下了种种而成遗憾而痛心如此!他恨我,是因为他爱你,可是我,我也爱他啊,我,我根本没害过你啊!他为什么就不听我说?他为什么就认为我会害你呢?呜呜……姐姐,你能入我的梦,为什么就不如他的梦?你为什么就不告诉他,告诉那个爱你的人,你到底是被谁害死的……”锦衣说着忽然身子一软向下倒去,累及猫儿警觉时已晚,也被摔在了地上……

  “锦衣!”龙天舒紧张的上前一步,可人却又顿住看着那倒地的身子,不知该如何。

  “喵呜!”黑猫委屈似的叫着,它舔,着锦衣的手,扯着锦衣的衣,忙的上窜下跳。

  龙天舒看着那猫儿,想着方才的种种,再回想到贤妃才说的那些话,忽然就蹲下身子凝望着猫儿:“是你吗?是你吗,锦,锦瑟?”

  “喵呜”黑猫点点头,钻进了龙天舒的怀里蹭了一下,却又急忙的舔扯着锦衣……

  龙天舒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一个闷雷一般,他看着黑猫费劲的上窜下跳,终于有所觉悟的伸手去抱贤妃起来。

  这一抱,他的心更惊讶:怎么如此轻?

  “喵呜”猫儿叫着入了房门,龙天舒即便心中诧异还是不敢耽搁的一路随了进去。

  穿过弄堂与花廊,黑猫最终进了大屋,龙天舒也腾出一只手挑了门帘进去。

  一入屋门,他自己都惊住了,满目望去灰黑色的家什三两的靠在墙上,无有花草无有摆设,空荡荡屋子里每一缕空气都在落寞。龙天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前最近的桌子,那张方桌上不但没有什么茶具摆设,更加是干净的寻不到一丝尘埃……

  “喵呜”猫儿叫着跳上了床铺,没有屏风遮挡屋子,一条通炕便是她休憩的地方。

  龙天舒的震惊到了这个时候近乎麻木,他抱着人才放到床上,就忍不住有些哆嗦的伸手摸着那通炕。

  薄薄的牛皮泛着一点霉色蒙在炕上,一层褥子便做了底铺,两张相近的被褥叠在一起,龙天舒一看就明白,锦衣应是和银铃一起睡在这张通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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