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春风(148)

  夏苏笑不出来,总不能说自己是逃婚出户,原本婚期要比九娘早三年。

  只不过,孩儿他娘?

  跟太监能生得出孩子么?

  娘死后,夏苏渐渐了解自己的处境和家里那摊乌七八糟的事。她装聋作哑,忍气吞声,用自己的能力换取每一线生机。这种生机,不是指食物,不是身体好坏,是一定会逃出那个家的希望。

  她不愿像姐姐妹妹们,只图眼前安逸富贵,活如傀儡玩物,而她曾毫无计划地逃过一回,让刘彻言从此警惕,不但对她严密监视,还****逼她喝酒,令她染上酒瘾。

  讽刺的是,她那利欲熏心的爹居然成了唯一的平安符,不管是昏聩极致之下的最后一丝清明,还是称霸称王的本能,这个爹不像爹,丈夫不像丈夫的男人,与他的义子突然方方面面较劲,不甘愿将他一生积蓄的财富双手奉上。

  虽然刘彻言优势明显,无论才智体力,还有后台,但刘玮几十年的经营,一旦惹麻烦,绝不那么容易解决。

  把夏苏嫁给刘公公,就是刘彻言巩固后台的策略之一,定下婚期的时候,他因矿山闹事而离开京师,她则决定放手一搏。

  那回,她成功了。

  刘彻言以为她只会拿画笔,迫使她与其他姐妹们一起学习如何勾人,如何献媚,从波斯舞姬的娘亲那儿继承了出色舞技,却不知她咬牙苦练十年,已身轻如燕,只为一朝,飞出樊笼。

  “苏娘?”赵九娘见夏苏神色黯然,担心自己说笑过了头。

  夏苏立刻回神,微绽笑颜,“说不定你已是孩儿他娘了呢。”

  赵九娘的脸白不了了,来撕夏苏的嘴,“还说!还说!”

  夏苏立起来躲,往后跳着,难得活泼欢脱,“呀,杨少奶奶,别惊着肚里小娃娃睡觉——”

  啊,脚下踩到了什么,背部撞到了什么。

  有男子声音微沉,似心情不佳,“请小心走路。”

  夏苏回头一瞧,脱口而出,“吴二爷。”

  翩翩公子,俊面若玉,一袭芙蓉白的水墨春湖衫,黑发束唐髻,以一支竹色铜簪穿了,铜簪头上盘青鸟,双翅预振,而腰带上挂一只无绣无纹的荷袋,荷袋虽素,挂线却由五彩宝珠串起,摇曳生辉。

  吴其晗,走出江南,就是人杰地灵最好的明证。

  “怎会是你?”再出声,他音色轻扬,双目顿然清亮。

  夏苏悠然退身施礼,“我与义兄昨日到的杭州,今日同杨夫人和杨少奶奶出来赏玩,打算过几日就给二爷递名帖拜访。方才一时笑闹,撞了二爷,二爷见谅。”

  吴其晗还了礼。眼里的女子越发明美,即便适才的莽撞也转化成一种活泼可爱,哪能不见谅。

  他笑意深深,“原以为夏姑娘清明之后才到,我还让人清理别馆,准备邀你们来住。如今却在何处下榻?”

  “有些急事要办,就提早了行程。”想到身后赵九娘,夏苏又道,“这位是赵家九姑娘,新嫁杨府公子,因我们与九娘的妹妹一道来的,都住在杨府里。”

  赵九娘也与吴其晗见了礼。

  “杭州说大不大,赵杨结亲也算一件盛事,何况我还喝到杨大公子亲手斟得一杯喜酒。”赵氏名门的姑娘总不可能嫁给无名杨氏,而杭州谁不知道丝绸业的大儒商杨汝可呢?

  要说赵家难得做一件像南人的事,杨家大地主的底子,却代代无官,如今又以经商闻名,实在说不上门当户对,然而江南风气不似北方拘束,名门巨贾攀亲蔚然成风,赵府老太爷迂腐,不喜欢子孙经营铺子买卖这些事,这回赵家与杨家结了亲家,暗示着赵府的某种变化。

  吴其晗作为一名商人,嗅到了赚钱的机会,但他这时想着不贪赵府名门这块牌子,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早同赵家人合作了。赵青河是赵峰之子,此事尚未传出赵府,他纵然熟悉苏杭两地,也听不到一星半点。

  三人在门口说话,引起那头杨夫人的注目。

  她同丈夫一样,喜交朋友,而女儿们也十四五了,该给她们慢慢看起丈夫的人选,像吴其晗这般玉中贵品的年轻人,立时就有好感。正想着,见门外又进来几人,这回居然是相识的,倒也不用再凑什么时机,直接上前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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